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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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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您。

    “你看那是什么?”斜街里指指点点,都目视着穿过街巷的一行人。

    “我看看,”被孩童调侃的老人伸长了脖子,就见这十四五个人押送着一辆囚车,囚车没有任何遮挡,人人都能看到里面站了一个紧闭双眼、面色灰败的男人,这男人肩头歪斜着,仔细看发现他的脖子上扛了个巨大的枷锁。

    “看什么看,”为首的骑马之人怒斥道:“锦衣卫办案,速速回避!”

    “锦衣卫,锦衣卫啊……”人人都瞧见了这些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唯有这个老汉因为眼睛不好使,直到人说出了锦衣卫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这群人的身份。

    不论是平民还是官员,对于锦衣卫的记忆都是惨毒和恐惧的,他们一方面避之如虎,一方面又同情那囚车里的人,甚至可以遇见他不久之后的命运——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倒霉。

    “大人,城郊别院快要到了,”一个锦衣卫千户凑上来:“就是属下跟您说过的,大户周深的宅子,那里景色好得很呢,还有一对女伎,是姊妹花,是属下孝敬的……”

    袁江心痒痒地,咧嘴欲笑却又把脸一板:“先办正事儿!这事儿,可是重中之重,要是搞砸了,我拿你们的脑袋交差,都督拿我的脑袋交差!”

    周深是镇江有名的富户,平日里乐善好施但并没有和权贵结交,所以锦衣卫以一个罪名按到他头上的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门路自救,就这样屈死了,而他的家宅、家产,都成了锦衣卫的私有物。

    周深的宅院中,灯火通明,甚至前院欢歌宴舞。袁江和李谦两个,左搂右抱快活了好一阵儿才正正衣冠,来到了后院里,一处宽阔的房间已经被辟为审讯室。

    李谦心思缜密一点,他把几个看守宅院的人打醒,又对袁江道:“兹事体大,那人就算是个被拔了牙的老虎,也不能小觑。我看只要你我二人审问,你审,我做笔录,不能假他人之手,也不能传出一点风声。”

    袁江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他对要审讯的人倒是没有那么高的警惕,而两人进入了审讯室,手下人将人犯带上来的时候,他的酒好似霎时间就清醒了——即使这个犯人已经沦为了他们的阶下囚,但他以前给袁江的压迫,却又一次重现了。

    “湖北布政司议政陈瑛,”袁江道:“三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这个还不到四十,已经显出老态的人,居然是永乐初年在官场上威名赫赫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那个当年可以和纪纲相提并论不分上下的人。

    他最风光的时候,是他领着都察院弹劾了李景隆、弹劾了驸马梅殷的时候,百官侧目,甚至天官蹇义,都礼让三分,他要弹劾的官员,就像纪纲要抓捕的犯人一样,没有办不成的。那时候的袁江、李谦,不过是纪纲手下新得任用的千户,看着他和纪都督喝茶谈笑,这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茶杯,看谁茶杯空了,就上前斟满。

    然而有一天,这样的风光一去不返,陈瑛的好日子戛然而止,就因为敢趁着皇帝离京,妄图和太子掰一掰手腕。他倒地这样快,让京中所有人猝不及防,他虽然没有死,但人人都以为他离死不远了。

    然而并没有。他在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他,都想要他死,甚至包括他的同僚,他的手下——但他真的走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揭发他的劣迹——排陷依然充斥着朝堂,对付他并不能称为诬陷,却没有人攻讦他。反而是马麟上位了,都察院一天天肉眼可见地腐化了,他们比以前更无耻了些,只要给钱,似乎就能弹劾。

    然而陈瑛自己觉得,他在离开南京的那天,似乎重生了一个驱壳,有目标,有理想,也有动力,那种浩然之气似乎回来了,他可以堂堂正正直视百姓,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赞美了,因为他如今做的,不再沾满鲜血,而是真正他一直想做的、利国利民的事情。

    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过下去的时候,锦衣卫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平静。

    “袁大人,李大人,”陈瑛淡淡道:“我记得你们,纪纲手下的重臣,看来你们的大都督,三年以来,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啊。”

    “大人早有预料,也心知肚明,”袁江道:“我们都督在大人走之前,有一件事情一直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今天终于有机会问了,还望大人如实相告啊。”

    济南城外,天策卫诸将看着桌上的旨意,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兵曹参军陈百吉是个急性子,终于忍耐不住,高声道:“殿下怎么还不出来!这已经三五日了,不见殿下召见臣等,山东还未悉数抵定!圣上旨意都来了,殿下究竟在干什么?”

    高煦身边的宦官王全不说话,陈百吉就怒斥一声,竟然仗剑从中军大营走出来,想要闯入汉王的营帐。

    偏偏营帐前面还有两个妇人窃窃私语着,走近了倒是听得清楚。

    “这都要了三桶水了,”一个道:“我看下次她再要,就别提进去了——不得完!”

    “大王还真是,”另一个偷偷笑了两声:“贵人真是受用。”

    “受用什么,”先前那个道:“贵人身娇体贵,大王也太不知道疼惜了,哪有白天还痴缠的,啧啧,你看看还要了三桶水,也不知道多受罪呢,她可是新破的身子。”

    “现在受不住,”另一个道:“将来得多享福,哎,别说大王疼她是有原因的,你瞧瞧那一身皮肉,摸上去缎子似的,我都没忍住多摸了几把……”

    陈百吉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个女人把汉王缠住了。看样子这女人果然是个狐媚货色,误人大事,他顿时大吼一声:“汉王,山东还未平定,大王就已经贪色忘事了吗?”

    他闷声就往营帐里冲,几个亲兵按捺不住,陈百吉一鼓作气竟然入帐,果然听到女人如泣似诉的呻吟和汉王压抑不住的粗喘。

    帐中的帷幔被风带动了一角,陈百吉就看到交缠的身影,女人仰起来脖颈宛如天鹅一般,却不得不辗转在汉王身下,发出啜泣和哀音,这声音连陈百吉听了,提着刀剑的手都不由得软了三分,何况是驰骋的汉王。

    但他已经避无可避,而汉王也发现了他,顿时双目一凌,伸手将衣服兜头盖住了身下之人。

    而陈百吉甚至还没有说话,一柄长刀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了。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