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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阳却是嗤笑,更是一副看了一场好戏的表情,“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或者直接怀疑我便是那幕后黑手?”

    长生也笑了,“这倒是没想过,八皇兄若是有这个本事的话,我便不能过了这般多年的安逸日子了。”

    “也是。”秦阳不怒反笑,“也是,这般多年来我便是一天上几次茅房大长公主殿下都了如指掌,又如何会给我这般机会算计你们?”

    “好了!”太皇贵太妃开口阻止,若是不阻止的话,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这是来探我这个老太婆的病还是来气我,好让我死的更快一些?”

    “祖母……”福寿郡主小脸白了。

    长生收敛神色,“是阿熹不是,您老人家息怒。”

    “母妃保重身子要紧。”秦阳亦道。

    太皇贵太妃伸手拍拍被她吓到的孙女手背,以此来安抚她,至于另外两个,“你们这岁数加起来也快一百岁了,这闹了十几年了,还没闹够吗?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想,你们两个都伤了心……”话顿了顿,“都这般多年过去了,也都是风风雨雨过来的,你们自己且想想,若是阿绮泉下有知看到你们这般模样,该会多伤心?”说完,便不愿意理会这两人,挽着孙女便道:“央央陪祖母回去,别理他们。”

    “可是……”福寿郡主还是担心。

    太皇贵太妃道:“放心,打不起来,除非他们真的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

    这般多年来,太皇贵太妃一直优雅端庄的,甚少说出这般话来,而如今说了这话,或许真的是被气惨了,也或许,真的该管管了。

    不管是长生还是秦阳,她的话都还算是听得进去的。

    这一场病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也在告诉她,她已年老,未来的日子也不多了,大周已过两朝,仁宗皇帝离去的时日久的她都开始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秦阳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眼中酸涩,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他不是不知道母亲心中所忧,但是他真的无能为力,这般多年下来,他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秦长生亦不是罪该万死,只是,他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这般多年来,他放纵自己,也只能放纵自己,他已经尽力了,已经竭尽所能地将心中的仇恨减轻,为了死去的妻子,更为了日渐长大的女儿!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别牵连到我母妃和女儿!秦长生,你可以不记得当年阿绮为何而死,也可以淡忘这份愧疚,但是我母妃还活着,这般多年来她如何对你的,你心里清楚!还有央央,若不是她,你以为你真的可以过了这般多年安逸日子?真的可以心无旁骛地为皇帝守江山?!秦长生,不要太过得寸进尺!”

    长生面色平静,“我从未想过牵连她们。”

    “最好如此!”秦阳拂袖而去,也没忘记继续道:“这里,大长公主以后若不是非来不可,便不要来了!尤其是如今这般人人瞩目的时候!”

    ……

    “秦长生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秦长生你赔我儿子,你这个贱人你赔我儿子——”

    “秦长生——”

    长生大长公主和萧驸马之间的闹腾还没结束,便又爆出了另一个更让众人错愕震惊的秘密,许昭大将军的夫人卢氏突然间像是疯了一般冲到了大长公主府,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在门口便破口大骂,言辞激烈,神态狰狞。

    众人围观,很快便从许夫人的咒骂当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原来之前那被送去常州念书的许少爷,也便是那闻名京城的才子许航,并不是去常州念书,而是被长生大长公主给害了,而许大将军不但不为儿子讨回公道,甚至还为她瞒天过海,后来她儿子出事了,他还出面帮忙,将那萧顾带走,躲避风头去!

    这许大将军这般未免太偏心了!

    自家儿子不管,骗管别人的儿子!

    这是忌惮长生大长公主还是不敢得罪长生大长公主?或许都有,不过许夫人还爆出了另一个让人震惊却也更加说的过去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是萧驸马为何闹的如此不依不饶的根本原因!

    长生大长公主跟许昭大将军之间有奸情!

    甚至那萧顾也不是萧驸马的种,而是长生大长公主跟大将军偷。情生的野种!

    所以那许大将军才会这般紧张护着萧顾,才会那般不管许夫人生的许航!

    全城哗然!

    虽说不可思议,可仔细一想,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萧驸马怎么会这般闹?萧顾出事远离京城避风头也是好事,皇帝到底是皇帝,萧顾为他牺牲,即便萧驸马不喜,可也不好直接表露出来吧?这岂不是在得罪皇帝?得罪了皇帝,萧顾往后的日子焉能好过?

    原来,萧驸马闹的不是心疼儿子萧顾,而是被戴了绿帽子!难怪一向洁身自好的萧驸马竟然去了青楼!

    谣言满天飞之时,不少还记得当年长生大长公主和许大将军当年的关系的确很亲密,甚至好几次,长生大长公主半夜跑去了许家,当时许将军都已经娶了那许夫人了,还有那萧顾出生的时候便有传他早产有猫腻,还有,这许夫人这些年一直被冷落在京城,而许昭却与长生大长公主待在西州,更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这两人在萧驸马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暗度陈仓好些年了!

    还有,在西州,这许大将军疼萧顾可是疼到了眼珠子里的!

    这些不都是证明吗?

    ……

    “混账!”

    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彻查,定然将那散播谣言之人给揪出来,可谣言的可怕之处便是你越是禁,便越传的厉害,若是真的禁了,众人更会相信这便是真的!

    因而,皇帝所采取的措施并未能让事情平息,反而越闹越厉害。

    许夫人直接跪在了宫门前,求皇帝救她的儿子!

    皇帝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许航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最清楚,即便熬过了当时的性命之忧,可这些日子一直昏迷着,几乎是个活死人一般,而之所以这样子,便是因为他,因为那晚上的事情!

    现在卢氏如此闹,若是这时候让她见到许航,那只会让事情更加的糟糕!

    “传朕的旨意,让卢纲好好管管他这个侄女,不要在丢人现眼!还有,若是卢氏胆敢继续污蔑皇族,朕决不轻饶!”

    “是。”

    福公公方才领了命令,钱太后便来了。

    皇帝余怒未消,“母后,此事朕会处理妥当。”

    钱太后听了这话神色僵硬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动怒,“皇帝,卢氏是命妇,交给皇后处理吧。”

    “母后,朕并非……”皇帝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

    钱太后摆摆手,“陛下不必说了,哀家与大长公主之间的确有恩怨,陛下怀疑哀家也是常理,更何况,大长公主越是声名狼藉,皇帝亲政便越是顺利,哀家的确有可能做这些事情。”

    “孩儿不孝!”皇帝行了大礼,心中愧疚不已,他的确怀疑母亲,毕竟胆敢做这些事情而且能够做的人根本不多,姑姑若是陷入困境,他亲政便可更加顺利,母后为了他,的确敢这般做,而且,许航的情况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会泄露给卢氏的更不多!但是……“是孩儿多疑了!”

    “多疑本就是皇帝的本性,无碍。”钱太后道,“哀家今日过来便是担心陛下下手太狠了,卢氏在许昭的心里或许没什么位置,但她到底是许夫人,皇帝还是要顾及这一点,另外,此事不宜皇帝亲自出面。”

    “母后是担心姑姑会疑心朕?”皇帝皱眉。

    钱太后叹了口气,“还是避讳一些吧,再者,或许大长公主并不需要陛下为她出面,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皇帝贸然出面的话恐怕会好心做坏事。”

    “母后说的是。”皇帝沉吟半晌后道。

    方皇后接到了旨意之后当即便做事了,而所做的,无外乎是安抚命妇,身为皇后,安抚敲打命妇本就是职责,也是手段之一,而卢氏也不过是那色厉内荏的,一番话下来,也便只会哭哭啼啼求皇后娘娘救救她那苦命的孩儿了。

    ……

    “公主,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书信。”相比于外边的鸡飞狗跳,大长公主府内却是一片平静,虽说平静之中还是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外人所猜测的那般布满阴霾。

    长生的气色也还算是不错,接过了信件看了之后便笑道:“方氏这皇后的确选的不错。”

    “公主有眼光。”凌光笑道。

    “这功劳我可不敢领。”长生笑道,“这可是人家母子千挑万选的。”

    凌光但笑不语。

    “不过后宫有这般一位皇后,应该能安宁好些年的。”长生笑道,至少在储位之争开始之前,方皇后能公正严明地管理好后宫的一切,这位闺中名声不显的皇后的确比当年名扬京城的钱太后在皇后这个位子上,能做的更好。

    “皇后娘娘查出些线索了?”凌光问道。

    长生笑道:“嗯。”

    “是谁?”凌光眼底闪过杀气,这一次又一次的,都冲着主子来,狠厉也无耻!

    长生看着她,“年纪不小了,别什么事情都杀气腾腾的。”

    “公主……”

    “方皇后套了卢氏的话,说是卢家的人说许航根本没去常州,而是在当日婚礼上出事了,现在生死不明。”长生缓缓道,“阿航是卢氏的命根,她自然来找我拼命了。”

    “卢氏?!”果然是他们。

    长生没回答,而是吩咐道:“准备马车,去别院。”

    “是。”凌光也没有追问,当即应道,至于为何去别院,自然是去见驸马爷了,但也绝不是因为担心驸马爷真的听信了那些谣言。

    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三十多年的相守,不是区区一个谣言便可以打破的,更何况长生与许昭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萧惟比谁都清楚!

    萧惟的确清楚,也为此怒不可遏,更因此而与妻子心灵相通。

    “是他吗?”

    “除了他,谁会这般了解我们,又这般恨不得我们相爱相杀?”长生笑道,“真没想到多年都没动静,这一冒头,便是给我们送来了这般大礼!”

    萧惟神色凝重,“他既然敢动手,便是准备妥当了!”

    “裁撤南方地方军,屡次打压王氏的各行各业,甚至纵容别的士族欺压他们,他都忍了,蛰伏这般多年,这次怕是不好打发了。”长生继续道。

    萧惟冷笑道:“这又如何?他还能翻天了不成?”

    “的确翻不了天,不过目前为止我们也的确奈何他不得。”长生继续道,“再等等吧,等皇帝亲政后,北方的地方军裁撤顺利完成,便能腾出手来了,不过……”看着眼前冷着一张脸的丈夫,“恐怕还要多委屈一些驸马爷您了。”

    “说什么呢?”萧惟瞪了她。

    长生笑道:“你就真的没怀疑过我?”

    “这天下的男人还能有比我更好的?”萧惟笑道,这份自信啊……

    长生笑了,“这自然了,我秦长生的丈夫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就是担心阿顾会不会听到这些消息。”萧惟只担心儿子,“这孩子未必承受的住这些。”

    “我秦长生的儿子没这般脆弱。”长生道,“再说了,这些无稽谣言他都能信的话,那不认我这个母亲便不认罢了,我也不稀罕!”

    “你啊。”

    “不对。”长生忽然间想起什么,“怎么反过来了?明明该心疼儿子担心儿子的人是我才是,怎么你给抢了?”

    “你不是嫌我不心疼儿子吗?”

    “谁让你是当爹的?”

    “好好好。”

    长生神色一转,冷笑道:“虽说现在奈何不得他,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想将卢氏当枪使,还得看看卢纲愿不愿意!?”

    “也正好让卢纲帮我们查查。”萧惟道,虽说他们几乎肯定了,但也只是猜测并无实际证据,但人家将手伸到了他们卢家了,卢纲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要等死了?

    长生颔首。

    她一直不相信二皇子会与卢氏合谋对付皇帝,如今的结果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或许这也是为何卢氏一步一步被朝廷瓦解分化以致落得如今进退不得的困境,而王氏即便屡屡受挫,甚至一度危急却都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

    王驰,你我终究还是要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