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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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码字不易, 请让我们做彼此的小天使~  就在小皇帝快要妥协的时候,外面总算是响起了他等了好久的声音。

    “太后娘娘。”

    “陛下可在里面?”

    “陛下与季大人在内里商量事情。”

    “哀家知晓了。”太后的声音带着普通老人家少有的活气, 声线亲和, 却又不失威严。

    季黎满打满算有将近半年没有见到过太后了, 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千丘山礼佛,说是礼佛,但她估摸着还是游山玩水,毕竟老太后的性子着实不是个能安安静静待半年的。

    暗红色宫装在门外光线的映衬下, 少了些死气沉沉之感,头顶的鎏金牡丹花冠带着庄重, 太后的年岁不算小了, 眼角的纹路很容易便瞧见。

    老太后是南罗人, 姓宋,乃是昔日南罗定安侯的独女,定安候夫妇虽早亡, 但老太后格外受南罗皇室的喜欢,从南罗得宠的郡主到大靖皇后, 太后, 这一路走来,老太后这一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用师父的话说就是傻人有傻福。

    说到底这宁王和平王为什么这么傻,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有个同样傻的老娘, 嗯……这也是她师父说的, 当然她觉得这个解释也是行得通的。

    季黎拱手:“太后。”

    宋太后有着一双桃花眼, 不知怎的,这妩媚至极的桃花眼生在她的脸上,愣是叫人瞧出一股子憨气,没错,憨气,这也是一种本事,谁叫先帝就好这一口呢?

    “黎黎啊,好久没见了。”宋太后一把握住季黎的双手,言语那叫一个亲切。

    季黎听到‘黎黎’两个字下意识地皱眉,却也没有纠正,这个世界上她能容忍两个人这样叫,一个是她师父,一个就是宋太后。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可好?”见面问好是基础礼仪。

    宋太后笑意满满:“好啊,好啊,哀家回来的时候路过归雁山还去瞧了你师父呢。”

    季黎只听着宋太后说这一路归来的趣事儿,也不插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整个理政殿就她一人说着话,说到最后,宋太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饰,终是将话题放到了赐婚这事儿上。

    “太后娘娘,这婚事臣不会应的。”她季黎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她。

    宋太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缓步走上台阶立在小皇帝面前,朗声道:“黎黎,圣旨已下。”

    “尚能挽回,陛下与太后娘娘收回成命便是。”季黎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显然不肯让步。

    “圣旨既下岂有收回之理?这将皇室颜面将陛下的颜面置之何地?”宋太后很是严肃地拍了拍桌子。

    季黎挑了挑眉,不甚在意:“臣非皇室中人,皇室颜面与臣有何干系?”

    宋太后心下一噎,暗暗戳了戳自个儿身边的小儿子,小皇帝收到宋太后的指示,轻咳一声,缓步走到季黎面前,仰着头,小脸上尽是慎重:“季卿,你说过的,朕是皇帝,皇帝要一言九鼎,要君无戏言。这是你说的!”

    “是臣说的。”季黎眼睑微垂:“可臣是不是也说过,陛下身为一朝君王,凡事须经三思而后行,凡言需入心九转方可出?”

    小皇帝颔首:“季卿是说过,所以朕三思了,很是慎重地思考了很久才下的圣旨。”

    “好,那陛下告诉臣,你下此赐婚圣旨意欲何为?”季黎问道。

    “季卿你再不嫁人就老了。”小皇帝回道。

    季黎双唇微动:“臣恰逢双十,年华正茂。”她自认为自己还是相当年轻的。

    “那……那……我朝有律例,凡闺阁女子过十八而不嫁由官府定其婚事。”

    季黎摇了摇头:“我朝亦有律例,若女子有官阶在身则不受此限制。”

    小皇帝鼓着腮帮子瞪着季黎,而后委屈地看向站在一边观战的宋太后,太后对着向皇帝招了招手,小皇帝飞快地跑到太后身边,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一会儿。

    “陛下和太后娘娘想好解释了吗?”季黎缓缓问道。

    小皇帝学着季黎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慢步走回了刚才的位置,下巴微抬,神情严肃:“朕想好了。”

    “说说看。”

    “朕是大靖皇帝,季卿你是大靖朝臣,季卿日夜为政务操劳,甚少顾及私事,朕心体恤,特予卿赐婚,以免卿后顾之忧,方能为我大靖更好的效力。”小皇帝表面慎重,内心颤抖地说出这话,这么说,季卿真的不会生气吗?

    “冠冕堂皇。此理由尚可。”季黎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双眼放光的宋太后:“太后娘娘,看来师父她老人家对于此事相当的支持啊。”她才不会相信这话是宋太后想出来的,宋太后去归雁山看了师父,想必提过此事,师父她老人家还真是……

    “太后娘娘……”

    宋太后听见季黎叫她,眉头一皱,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哎呀,哀家今日偶感风寒,头疼,头疼得很。”

    面色红润的不行,偶感风寒?这也就能骗骗像宁王那样的傻白甜,季黎无奈地轻呼出一口气,也不管那些慌慌张张去叫太医的宫女,径直出了理政殿。

    小皇帝当然知道自己母后在装病,也不着急,见季黎走了出去,他也小跑着跟了上去,刚出门就见站在理政殿前台阶上的季黎还有气喘吁吁从宫外跑回来的章来福,还有同样气喘吁吁的自家大侄子谢云邵。

    “章公公,你这从季府到皇宫走的可真够久的。”季黎冷笑。

    听着那冷意森森的话,章来福一个扑腾跪了下去,急的竟是说不出话来的,他说不出来,跟着章来福一起回宫的谢云邵倒是帮他说了个清楚明白。

    这章来福在季府宣完圣旨后,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慢踏踏地在街上晃,他也不坐轿子,就拿着他手里的拂尘,领着从宫里带回来的人四处晃,从这条街晃到那条街,从那条街再晃到另外一条街。

    “他不干别的事儿,就这么晃,等到有官家府邸的人出来打听有什么事儿的时候,他还特别大声的四处宣扬咱俩的婚事!”谢云邵想起章来福在街上说话的模样,气的他想拎着榔头砸死他!

    “章公公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呢。”季黎扯了扯嘴角,好,很好:“陛下不介意将不简单的章公公借臣用两天吧?”

    “陛下!”章来福泪眼汪汪看向小皇帝,别啊,别啊,你可千万别答应啊!

    小皇帝望了望天:“季卿你自便啊,不过……季卿你要他做什么?”

    “督卫署欲探苍露山蛇窟,便叫章公公做先锋好了。”季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章来福身体一个哆嗦:“蛇窟?探、探蛇窟?”

    要说章来福最怕什么,那必定就是蛇,别说活生生的蛇,便是提到蛇这个字眼都能叫他心惊胆战,蛇窟啊……章来福一想到那满窟子的毒蛇缠在一起动来动去,他只觉得一颗心咚的一声沉到了大海里,怎么捞都捞不上来。

    小皇帝看向已经晕过去的章来福,愣了愣:“季卿,章来福已经被吓晕了,你要人把他抬到苍露山的蛇窟去么?”

    季黎斜睥了他一眼:“苍露山哪儿来的蛇窟。”吓唬吓唬他罢了。

    小皇帝曲了曲手指,章来福可真可怜,这一吓可得有好几天回不过神了,他记得上次章来福见到了一条小蛇,吓得半个月都躺在床上来着。

    章来福被小宫人抬了下去,小皇帝看了看谢云邵又看了看季黎,一本正经地说道:“季卿,朕的大侄子是真的很好。”

    “吃喝玩乐,遛街逗狗这些方面确实很好。”季黎淡淡地扫了谢云邵一眼。

    谢云邵摊手:“这个……本世子不否认。”

    小皇帝摇了摇头:“其他方面大侄子也很好的,朕的大侄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惊讶的很。”季黎冷笑了两声,直接转身离开。

    谢云邵立在小皇帝面前神色难辨,艰难地开口:“小皇叔,你可真是我亲叔。”

    小皇帝双眼锃亮:“大侄子,你也是我亲侄子。”

    大侄子:“……”唉,唉,唉……

    屋内很安静,安静极了,她忍不住想东想西。

    今天是她第一次到督卫署任职,以女子之身成为朝廷命官,哪怕只是个区区七品,也足以让她兴奋难耐,毕竟这个七品官职可是归在督卫署的。安宛秋想到这儿不由露出了丝丝笑意,督卫署……督查百官的督卫署啊。

    三月的夜晚还透着些凉意,晚风携裹着春寒飕飕地钻进了房内,安宛秋犹豫了一下,动作轻缓地走到了窗边,小心翼翼地将半开的窗户关了个严实。

    已经将近子时了,很晚了,千杯酒楼也该打烊了……安宛秋盯着漏刻瞧了许久,踌躇了半晌,终是向着屏风走去,房间内铺着薄毯子,走在上面一点儿声也听不见,她站在屏风旁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轻轻唤了一声:“大人。”

    季黎翻书的动作一顿,不过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动了动手,将已经看完的那一页翻过,静静地看着书,仿若没听见屏风外面的轻唤声。

    没听见里面有声响,安宛秋心下有些忐忑,对于里面的人,她是满心敬畏的,虽然尔宜姐姐一再的跟她强调大人并不可怕,她还是止不住心中的畏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不不,说句对小陛下大不敬的话,陛下怕也是立不了她头上去,一个女人能叫满朝文武都心肝儿胆颤,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柔善之辈吧……

    安宛秋立在屏风外备受煎熬,她战战兢兢地又唤了一声‘大人’,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她轻轻地压了压自己的心口,转头又看了一眼漏刻,沉默了好半晌总算是大着胆子磨磨蹭蹭地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季黎转眸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全身紧绷的小姑娘,不过一息,她又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本上,淡淡道:“跪在地上做什么?”

    安宛秋听见这清淡的话语头埋的更低了,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双膝,牙齿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跪在地上做什么,一走进来便觉得心慌不已,想也没想便跪在地上了。

    安宛秋沉思许久,嗫嚅道:“属下,属下打扰了大人看书……所以,所以……”

    “所以跪在地上请罪?”季黎将手上的书本合上,随手放在一边。

    “是、是。”

    季黎打量着眼前紧张地有些结巴的小姑娘,一身鹅黄色的高腰襦裙,裙摆上绣着细细碎碎的小青叶,散落在颜色暗沉的地毯上显得十分亮眼,梳着小女儿家的垂髫分肖髻,上面除了两支带着竹青色短流苏的碧玉蝴蝶发钗外也没别的饰物,简单干净。

    “你很怕我?”

    安宛秋没想到季黎会这么问,有些茫然又有些惊讶抬了抬头,霎时便对上了那眸色深暗的双眼,神使鬼差地轻声回道:“有,有点儿。”

    季黎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玄色的外袍:“你是今年唯一一个进入督卫署的人,可是本官并没有看到你的价值,胆小软弱的小女儿家,督卫署不需要,大靖官场也不需要。”

    季黎的声音淡淡的,但是总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再加上她说的话,唬的安宛秋浑身一僵,呆愣愣地看着背对着她的背影,有些瘦削,但是却叫人难以忽视。

    “大、大人……属下,属下会、会让你看到属下的价值的!”安宛秋有些僵硬地说完了这句话,她……她今天才刚上任,她不想刚上任就被卸任。

    “畏畏缩缩。”季黎转身瞥了安宛秋一眼。

    安宛秋没有听见这话,连忙立直了上半身,跪的端端正正,季黎这才接着开口:“起身吧。”

    丢下这句话,季黎径直穿过了屏风,坐到了圆桌旁。

    安宛秋给她倒了一杯酒,酒香扑鼻,饶是她这个不怎么喜欢饮酒的人也忍不住端起酒杯。

    “大人,这是千杯酒楼的新品,醉光阴。”安宛秋轻笑着给季黎,一派温和轻柔的模样。

    瞧见她这般模样,季黎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几息之间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甚至还能掩盖地这般完美,这般想着,季黎心中闪过一丝犹疑,十几岁的年轻姑娘有几个能做到这般的?便是尔宜也做不到吧!听尔宜说这安宛秋在各项表现中都十分优秀,优秀的让人吃惊。

    摇了摇头,算了,今天的重点不是她。

    季黎端起酒杯,唇角微动,轻抿了几口醉光阴,不愧是千杯酒楼出品的,名字取得跟这酒一样好。

    “醉光阴,确实是好酒,也难怪有些人连命都不要也想着来饮上一杯。”季黎放下杯盏手指轻轻描模着蜀锦上的纹路,千杯酒楼真是‘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