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祁丰楼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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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婆子做人伢子倒卖多年路数挺广，京城附近几个州郡都有她固定接头的点子，你别看她直到现在还住西城，其实兜里挣的银子可不少，都是靠这些年贩卖奴仆挣来的。
她原本是不想帮那李伢子这个忙，但一听说这几名奴仆是从顾国公府上发卖出来，便改了主意从家里过来了，哪知到了地方等了半天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憋一身闷气的她找上李伢子家理论，却正好撞见顾府的下人在，这两相一遇，这才解了误会一同前往西街转角。
如此一来一回便是硬生生多耽误了半个小时。
到了马车停顿的地方，那谢婆子没好气地往板车上瞄了一眼，见就三个瘦不拉几的醉奴病病歪歪地倒在板车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卖出什么好价钱的货色，谢婆子心中更是觉得今天算白跑一趟了，等回来了可要找那李伢子要一趟辛苦费才算找补回来。
“行了，将这几个人灌点药水，丢到那辆马车里。”谢婆子冲车夫道。
这所谓药水就是一般人伢子都用的蒙汗药，下了蒙汗药起码昏睡无力十几二十个时辰，等再清醒过来，人就已经不在京城了，再想反抗逃跑也是徒劳无果了。
车夫从衣襟掏出一个纸布包，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壶，押过一个瘦弱的小厮率先抖了一把药粉进嘴里又灌了一大口水，又拉过另一个年纪大点的，那人还清醒着，双手不住反抗，车夫力气大，一个手刀下去劈在那人后脑勺，便将他打晕了灌了一大口药。
然后车夫将躺在板车最里面的一个小子翻过身来，等那小子脸一转过来，车夫愣了愣，凑近了些又看了两眼，朝后招手叫来谢婆子，“谢婶子，你快来瞧！”
“瞧什么瞧，赶紧地给俺灌了药出城，趁今儿个天色还早。”
“不是，谢婶子，你来瞧瞧吧！”
“出什么事了？”谢婆子骂骂咧咧地走到车夫身边看了一眼，也是一愣，继而脸上爆出狂喜，咧嘴笑开了，“哎哟喂！今儿个可真没白来一趟啊，竟然能捡到一个这么好的货色！”谢婆子伸出粗糙的手指在洛鄢之面颊上摸了一把，口中啧啧赞叹，“瞧瞧这脸蛋，这肌肤，光滑水嫩都快掐出水了，真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啊，哈哈哈！”谢婆子阅人无数，眼睛毒辣，只一眼就看穿了洛鄢之乃是女扮男装乔作小厮的。
车夫犹疑道，“谢婶子，这人瞧着衣着跟另外两个小厮不一样，会不会弄错了啊？”
“管他呢！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反正这个人是已经被卖到我谢婆子手里了，那就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
“那咱们怎么办？”
“这么好的货色，当然是不能卖去那些山喇子了，京城晚香楼的老鸨跟我是老相识，把这小妞儿卖到她那儿去，定能得到一个不错的价钱。”
城西街口一辆乌黑华盖大马车从南城十字口徐徐过来，管家安伯与聂风一起坐在车前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话题多是围绕这虞先生的。
两人聊着聊着，聂风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旁街巷里停着两辆马车，一个中年男人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从一辆板车到另一辆马车上，聂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眼光有意无意往那边扫了一眼，连带的让安管家也往那巷子里头瞅了一眼。
安管家原本只是随意瞧了一眼，隔了十来米距离，看起来就像一桩人口买卖而已，安管家也没打算管这闲事，人口贩卖实则在祁朝也是屡见不鲜，尤其很多穷苦地方的少男少女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奴仆是常见的，很多贫苦百姓还把卖儿卖女当作脱贫的出路。
这也实乃是现世无奈的现象。
然而就在安管家准备让聂风驾车驶过时，那中年男人受旁边一个肥态老婆子的指示将一名纤瘦小厮扛下板车，而那纤弱小厮原本闭眼昏睡，却在中年男人一个转身时露出了发髻，面容朝向安管家这边。
安管家瞧见那小厮的容貌时，疑惑地一怔，继而睁大眼睛仿佛为了确定似的伸着头朝那边又望了几眼，惊疑不定之间，安管家索性让聂风停下马车。
聂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安伯的话暂时停下马车，安管家没有下车，只是少了车身的晃动，反而让他真切看清了那昏迷小厮的面容，他心中升起疑惑，想了片刻，他掀开车帘回身钻进了车厢里。
“是她？”祁丰楼放下书册，撩起眼皮，俨然雍容看向安管家。
“老奴确定看清了，真的是洛姑娘，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她昏迷不醒而且穿着宫中内侍的衣裳。”
原本淡定不经继续翻阅的祁丰楼手腕一停，内侍衣裳……
方才见她，却是一身内侍乔扮，可，因何会被一伙人伢子迷晕在弄巷里，何况还是他恰恰好经过的地方？
但他的行踪是随兴决定，并不是事先安排，拜访虞先生这一决定也是出了顾府才临时决定的，她又是如何预先得知？
恐怕不见得是巧合。
但，祁丰楼却十分不喜每次遇见这女人的种种巧合，这种巧合在他看来不是天意和缘分，反倒像是一种精心策划的安排，令他不知不觉被吸引目光的同时又生出一丝反感。
“你让聂风去顾府……快去快回。”祁丰楼示意安伯附耳过来，在他耳旁吩咐了一句。
“是。”
聂风受命，跳下马车，迅速回奔顾府。
安管家弯腰走出车厢，往那街巷看去，发现刚才还在的几人已经又一拨人驾着一辆马车朝城门方向去了，剩下刚才那老婆子和中年男人，还有依然昏迷无知觉的洛鄢之，不多时，中年男人将洛鄢之扛在肩头上，随着老婆子朝北城街方向大步而去。
“王爷，那两人将洛姑娘带走了！”安管家立马进车内禀告，语气微微有些担忧。
祁丰楼坐在靠窗边的软塌上，稳坐如钟，神色沉定，“聂风身手好，用不了多时就会带着消息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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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不想帮那李伢子这个忙，但一听说这几名奴仆是从顾国公府上发卖出来，便改了主意从家里过来了，哪知到了地方等了半天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憋一身闷气的她找上李伢子家理论，却正好撞见顾府的下人在，这两相一遇，这才解了误会一同前往西街转角。
如此一来一回便是硬生生多耽误了半个小时。
到了马车停顿的地方，那谢婆子没好气地往板车上瞄了一眼，见就三个瘦不拉几的醉奴病病歪歪地倒在板车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卖出什么好价钱的货色，谢婆子心中更是觉得今天算白跑一趟了，等回来了可要找那李伢子要一趟辛苦费才算找补回来。
“行了，将这几个人灌点药水，丢到那辆马车里。”谢婆子冲车夫道。
这所谓药水就是一般人伢子都用的蒙汗药，下了蒙汗药起码昏睡无力十几二十个时辰，等再清醒过来，人就已经不在京城了，再想反抗逃跑也是徒劳无果了。
车夫从衣襟掏出一个纸布包，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壶，押过一个瘦弱的小厮率先抖了一把药粉进嘴里又灌了一大口水，又拉过另一个年纪大点的，那人还清醒着，双手不住反抗，车夫力气大，一个手刀下去劈在那人后脑勺，便将他打晕了灌了一大口药。
然后车夫将躺在板车最里面的一个小子翻过身来，等那小子脸一转过来，车夫愣了愣，凑近了些又看了两眼，朝后招手叫来谢婆子，“谢婶子，你快来瞧！”
“瞧什么瞧，赶紧地给俺灌了药出城，趁今儿个天色还早。”
“不是，谢婶子，你来瞧瞧吧！”
“出什么事了？”谢婆子骂骂咧咧地走到车夫身边看了一眼，也是一愣，继而脸上爆出狂喜，咧嘴笑开了，“哎哟喂！今儿个可真没白来一趟啊，竟然能捡到一个这么好的货色！”谢婆子伸出粗糙的手指在洛鄢之面颊上摸了一把，口中啧啧赞叹，“瞧瞧这脸蛋，这肌肤，光滑水嫩都快掐出水了，真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啊，哈哈哈！”谢婆子阅人无数，眼睛毒辣，只一眼就看穿了洛鄢之乃是女扮男装乔作小厮的。
车夫犹疑道，“谢婶子，这人瞧着衣着跟另外两个小厮不一样，会不会弄错了啊？”
“管他呢！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反正这个人是已经被卖到我谢婆子手里了，那就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
“那咱们怎么办？”
“这么好的货色，当然是不能卖去那些山喇子了，京城晚香楼的老鸨跟我是老相识，把这小妞儿卖到她那儿去，定能得到一个不错的价钱。”
城西街口一辆乌黑华盖大马车从南城十字口徐徐过来，管家安伯与聂风一起坐在车前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话题多是围绕这虞先生的。
两人聊着聊着，聂风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旁街巷里停着两辆马车，一个中年男人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从一辆板车到另一辆马车上，聂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眼光有意无意往那边扫了一眼，连带的让安管家也往那巷子里头瞅了一眼。
安管家原本只是随意瞧了一眼，隔了十来米距离，看起来就像一桩人口买卖而已，安管家也没打算管这闲事，人口贩卖实则在祁朝也是屡见不鲜，尤其很多穷苦地方的少男少女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奴仆是常见的，很多贫苦百姓还把卖儿卖女当作脱贫的出路。
这也实乃是现世无奈的现象。
然而就在安管家准备让聂风驾车驶过时，那中年男人受旁边一个肥态老婆子的指示将一名纤瘦小厮扛下板车，而那纤弱小厮原本闭眼昏睡，却在中年男人一个转身时露出了发髻，面容朝向安管家这边。
安管家瞧见那小厮的容貌时，疑惑地一怔，继而睁大眼睛仿佛为了确定似的伸着头朝那边又望了几眼，惊疑不定之间，安管家索性让聂风停下马车。
聂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安伯的话暂时停下马车，安管家没有下车，只是少了车身的晃动，反而让他真切看清了那昏迷小厮的面容，他心中升起疑惑，想了片刻，他掀开车帘回身钻进了车厢里。
“是她？”祁丰楼放下书册，撩起眼皮，俨然雍容看向安管家。
“老奴确定看清了，真的是洛姑娘，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她昏迷不醒而且穿着宫中内侍的衣裳。”
原本淡定不经继续翻阅的祁丰楼手腕一停，内侍衣裳……
方才见她，却是一身内侍乔扮，可，因何会被一伙人伢子迷晕在弄巷里，何况还是他恰恰好经过的地方？
但他的行踪是随兴决定，并不是事先安排，拜访虞先生这一决定也是出了顾府才临时决定的，她又是如何预先得知？
恐怕不见得是巧合。
但，祁丰楼却十分不喜每次遇见这女人的种种巧合，这种巧合在他看来不是天意和缘分，反倒像是一种精心策划的安排，令他不知不觉被吸引目光的同时又生出一丝反感。
“你让聂风去顾府……快去快回。”祁丰楼示意安伯附耳过来，在他耳旁吩咐了一句。
“是。”
聂风受命，跳下马车，迅速回奔顾府。
安管家弯腰走出车厢，往那街巷看去，发现刚才还在的几人已经又一拨人驾着一辆马车朝城门方向去了，剩下刚才那老婆子和中年男人，还有依然昏迷无知觉的洛鄢之，不多时，中年男人将洛鄢之扛在肩头上，随着老婆子朝北城街方向大步而去。
“王爷，那两人将洛姑娘带走了！”安管家立马进车内禀告，语气微微有些担忧。
祁丰楼坐在靠窗边的软塌上，稳坐如钟，神色沉定，“聂风身手好，用不了多时就会带着消息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