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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泰安城城门也打开了,一股泰安本地的衙役兵丁们也冲了出来,泰安府兵不多,但胜在墙高城厚,现下两边接应,胡权更没有了心思打仗,他一边收拾乱兵,一边向后退。

    张承恩的义子之一张承志,带着一群骑兵到了方家兵的阵前,从旗帜中便看到了一个土丘上的左明玉的旗子,这边连着泰山,有不少山丘,不方便骑兵冲击,左明玉极为机警,他一看普通的兵卒肯定是收扰不了了,马上命标兵披甲,带上那五百的披甲标兵,向东北方向移动。

    界首口东北方正是东岳泰山,这一片都是山丘,如果让对方冲出去,那就追不上了,对方只是一股五六百人的队伍,而且其他大部分是精锐,一入了那山林中,怎么也就追不上了。

    左明玉将旗子竖了起来,过梁也跟了过来,他现下只有百多号手下,都跟着左明玉,这一个山丘上,挤满了人,但是披甲兵都有盔甲,过梁的亲兵只有皮甲,他们被标兵们挤到最外面了。

    过梁也很惨,他已经起程了,但是后面轰的一下子炸了营,溃兵冲过来,把他的队伍也冲散了,他手下三千多人只剩下他手上的百多人,这都是他的亲兵,都有皮甲,都有兵器,慌乱中他总算收束好了自己的亲兵,一路奔跑,路上还跑掉了不少人,最后终于看到了左明玉的旗子,两下汇合,趁着大队骑兵追乱兵的机会,本来好不容易挤到了这里,眼看就要钻进山林子,龙入大海了,但是在这里终于碰上了武传玉领的杀手队,武传玉当即发了讯号,一个又一个杀手队开过来,将他们围住了。

    左明玉悲叹一声,后面的溃兵比敌人还可恶,他们冲散了自己人的队伍后,宁肯跑死,也不肯拿起兵器抵抗从后面杀过来的敌兵,好在自己还有这近五百的披甲标兵,这是胡权的心头肉,战力不同凡响,在乱兵之下没有溃乱,聚集到了此间。

    过梁哭道:“兄弟,老回回死定啦,现在也没有看到他,想必人头被对方拿去了。”左明玉道:“这却怪得了谁,他用带土匪的法子带兵,不让官兵砍死才怪。”

    不多时,官兵将一面旗子拖了来,正是老回回的旗子,几个骑兵拖着旗子来回跑,一边跑一边高喊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不多时,一个死尸被抬了过来,过梁一见,道:“这不是老回回么?”只见他的头被砸了一记,脸上少了一块肉,但是身上穿的衣服和身形让过梁不会认错,顿时过梁的亲兵们哄然出声了,显然给他们的震动极大。

    那个骑兵又奔过来,大吼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一个过梁的亲兵听了,扔下兵器往那一边跑,这一跑,带动了一群人向那一边跑,但是披甲标兵们却没有一丝异动。

    左明玉道:“蠢货,官兵都是用人头记功,他们投了过去,定然人头不保。”过梁道:“那如何是好?”左明玉道:“冲出去,杀进那泰山的老林子中间,那有成千上万的树木,我不信这些骑兵能追上去。”

    这时越来越多的杀手队开始开往这边,想来过不了多久,就有更多的人来围堵了,左明玉一声令下,道:“朝东北方向杀过去。”

    几百人分成队伍,向东北方向杀去,一里之外就是深山老林,只要冲进去,便是神仙也找不到你在何处,披甲标兵冲杀极有方法,持盾的冲在前面,结成队。

    过梁的百多个亲兵跑了半,但是也还有许多人没有跟着跑,他们都受了过梁的大恩,每攻破一个县府的牢狱,过梁都会将其中的死刑犯人收作自己的亲兵,他认为这些人杀过人,犯过事,有胆气,这些人看上去也确实比平常的流民凶恶一些,但是现下一冲就表现了他们的无组织性了,有的在前有的在后,披甲标兵冲时静而无声,只有盔甲的声音,这些杀人犯们冲击时发出呐喊,脸上扭出自己能表现出的凶恶表情,过梁甚至看到一个没有兵器的亲兵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冲向对面。

    武传玉身边只有二个箭手队和两个杀手队,守不住这向东北的口子,武传玉看了看对面,冲过来的人中,就有那一次在武家庄外看到的那一种兵,身披锁子甲和棉甲,相互配合,冲击的时候如同狼群,冷静而又高效。

    又看了看两边的山头,又来了两个杀手队一个箭手队,便这些这人手还是不够,另一个山窝里张家玉带着步兵主力追杀流民兵,声势浩大,而辽兵骑兵也只有一百多,这些人武传玉是指挥不动的,武传玉没有把握留下对方,再就算让对方蹿进林子里,对大局也无损了,他一声令下,箭手队放箭,杀手队接敌,两边稍稍有所拼杀之后,便让了开,乱兵们顿时舍下了方家庄兵,向后面深山老林涌过去。

    过梁和左明玉涌到了山林边,此时就是披甲标兵也没有法子保持队形了,他们哄然钻进林子里,几百人片刻就不见了。

    泰安府知府张丛哲是元十八年的进士,可以是辈份颇高,便是当朝几位大学士、阁老也有张丛哲的同年,只是近些年来正统派把握的京察大计,武亲王和卫老公虽然得宠,但是在人事这一块,生就敌不过正统派,正统派手握话语权,他们的话,就是圣人的话,圣人的话,由他们权威解释,武亲王和卫老公想发展党徒,还要从正统清流挑剩下的人中来选。

    张丛哲因为治河问题和张怀奉、崔归元闹得几撕破了脸,他便再也提升不了,这泰安知府,他已然干了八年了,正常情况下,他现在已然是神都六部的侍郎之一,不定待诏学士,为皇子讲书,过上几年入阁拜相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张怀奉像座山一样挡着,不停有言官攻击他,挑他的错,让他怎么也升不起来,后来差一点儿发配了,张丛哲只好投入武亲王的麾下,成了武党和阉党之一,在山东,张丛哲可以得上是武党的老大了,但是在地方上,武党本就比不过正统清流,所以即便他是武党在山东的老大,他也搬不动正统派。

    一行人缓缓进城,张丛哲便站在城门口,带着一干大婿吏,来迎接张率教,张丛哲本来都打算自杀了,若是晚来了几,张大人便成了忠义之士了。

    武传玉也跟在张率教身后,看到那张丛哲,一张方脸,胡子还是黑的,但是脸上却起了许多的皱纹了,官服也是极脏的,这张丛年这几都呆在城楼上,自然顾不得梳洗,知府是正五品的官儿,来接一个参将,也极算得上给张率教面子,张率教不想在张丛哲面前骑马,便上得马来,他的几个义子也都下了马,跟在张率教后面,一行人进了城门。

    耿如纪迎上张丛哲,此时两边眼中都带着泪水,没有想过还能活着见面。

    两边见面,自然是许多客气话,张丛哲将一干军将迎入城门,两边有民众欢呼,他们知道这一次流民兵没有攻破城,那么家便保住了,自然心中十分感激救援的边兵。

    武传玉不想去参叫那些宴会什么的,便落在后面,以视军情为名,到处察看,张丛哲自然带着一众军将去喝那接风酒,张家玉去了,武传玉自然推脱,他实在不想混这些场合。

    此时历城中,崔归元看前面跪的户部职方司的吏道:“你可曾听清楚了么?”

    那吏低下头道:“的明白了,现下常平库房中一颗米也没有,便是神都来了大人物问的,的也是这么。”

    崔归元喜道:“好、非常好、大有前途,本官没有看错你,你且下去罢。“

    那吏跪下磕个头,下去了。

    崔归元笑道:“张丛哲啊张丛哲,本官看你还能怎么蹦,你没粮没饷,泰安城迟早还是要破。”

    下常一个书吏上前道:“大人,刚刚传来消息,那张率教大破流民兵,暂时解了泰安之围。”

    此言一出,崔归元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了,下面的书吏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不敢再开口,任崔归元在上面坐着。

    这时衙门口又冲来一个门子,正是脚踢耿如纪的那一位,那门子大叫道:“大人,几十个武官叫着要去打流民兵,现下张率教打胜了一仗,这些丘八就都坐不住了,人人都想立功,都想学那张率教。”

    崔归元道:“崔贵,你且叫喊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且回答一众武官,粮草不足,不许出击,若有敢出击者,斩首。”那崔贵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先前的那书吏道:“大人,只怕不妥当,如今是人都知道王公公带了大批粮草,这样辞,怕是不能服众,以后武党便要找这个借口来攻讦大人。”

    崔归元不语,沉呤下来,坐在桌子后面。

    那书吏上前道:“不若将假事做成真事,真的让这几十万石粮草都没有了,那么自然可以安然无事了。”

    崔归元眼露寒光,看着那书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吏低头道:“的张长征,愿意为大人分忧。”

    崔归元低下头,盘算了一下,道:“要送到泰安府境内,知道么?”

    张长征道:“大人放心,这责任一定落在武党头上,大人不计前嫌,向泰安派粮,此举谁也不出什么来,要是粮草在泰安府内被抢,却与大人无关了。”

    崔归元道:“知道就好。”

    且在湖南长沙城外官道上,此时烟雨朦胧,雨色纷纷,行人匆匆而过,虽然是在大路上,也看不到多少人,这江南的雨季,总下个不停,正如同此时史志的心情。

    在这街边的一处酒楼中,史志无奈坐于靠窗的一张桌上,汤剑与刘正一、程立挺三人都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却有一个黄衣女子,年纪约在二十五六,这个年纪的女子,在江湖上也不了,她生的亦有几分姿色,神态间亦是温柔,正在笑着给史志挟菜。

    这个一身黄衣的女子正是衡山派的花如月,这时衡山派的其他人都不见了,几个玉字辈的男弟子早不去了哪里,花如月轻笑道:“史大哥,我们要不要歇一歇,且看雨下个不停,今日就歇在此间罢。”

    这一次,众人追杀谭正坤无果,出了谭家湾,正道中人便散的差不多了,各自回派中,几个正道的老人对于史志与花如月两人横眉冷眼,江湖儿女了节不拘,可是同床共寝,行夫妻之事,那可是大节了,魔教招人恨,也是因为魔教几个首脑人物犯下这个大节,才被人追杀不停,史志和花如月的事情让老一辈的人看见,当然会引起江湖正道人物的不满,这也是为什么一出谭家湾,其他几派人就不与巴山派往来的原因之一,袁宗焕甚至几次冷言讥笑,史志也不应声。

    史志不作声,下面的弟子便以为史志是同意花如月的话了,今便呆在客栈里,今正是汤剑安排这一些事情,汤剑向堂柜大声道:“来两间房,一间大的与我师叔夫妇两人,一间的与我们三个弟子。”他话间就将花如月当作了史志的妻子,将史志和花如月安排在一个房子里。

    花如月朝汤剑浅浅一笑,这个弟子真是惹人疼爱,虽然长得丑了一些,但是也是一个会揣摸人意的。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突然间一道人影在雨中闪现,披着雨衣,在雨中冲了过来,路上踏起来少积水,那人冲到客栈门口,一脚将门踢开,叫道:“好大的雨,让不让爷活了。”

    巴山派众人一看,正是华山派弟子胡学传,这次华山派只有胡学传一个在湖南,前两众人才分手,不想今便遇到了他。

    胡学传一进门,刘正一已然上前,笑道:“胡兄胡兄,快快来与我们一桌子。”又对二道:“且快快添一幅碗筷,热几碗好菜上来。”

    胡学传认得刘正一,便走上来了,将雨衣扔到角落中,看到史志和花如月,便上去行个江湖后辈的礼节,史志也不好冷落,抚慰了两句,现下胡一达与华山派交情极好,传准备与华山派联姻,两派时不时有信件往来。

    行礼完了,胡学传奔到了刘正一这一桌子,刘正一家中有钱,所以点的都是最好的,胡学传也不客气,抓起菜便吃了起来,口中喃喃道:“好菜好菜,只是酒好像不够。”

    刘正一笑道:“二哥,再来二斤支江大曲。”那二应声却了,胡学传出身不富,平常走江湖都省着用,他们华山派用钱的地方又多,所以胡学传是极看重钱的,他一个华山的弟子,出门马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