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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 咲月的嬉戏 06

作者:北风の化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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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要去明镜湖,但十六夜和杰奎琳跟在半路就再也找不到迪奥的影子了,连带小咲夜的人也不见了踪影,急得十六夜到处喊着她的名字。? ?? 以迪奥的性子,估计又是在说的话里玩文字游戏了吧。她只说自己要去,也没说自己多久去,去多久,或许,她已经去过了,也可能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去。杰奎琳和十六夜不得不放弃了之前的争执,带着‘反正都走到半路’了的心情,一同来到明镜湖。

    倒映着两岸柳树的湖水当然算不上清澈,夏天的话还能看到荷花,这景观也与明镜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几人总算在湖中央的亭子里找到了迪奥和小咲夜的身影。她靠在亭子边上,盯着湖水出神。小咲夜则抓着她的衣角,呆呆的站在旁边。

    “喂,迪奥,难不成小咲夜能...”十六夜马上跑到她旁边。

    不过话还没说完,迪奥就对她摆摆手,在唇边竖起手指。

    “就算不问,你也能知道事实的时候,最好保持沉默。沉默是金,十六夜。”

    寒风略过湖面,泛起涟漪的湖水总算体现出那么一丝美感。迪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享受的神彩,这时十六夜忽然想起,迪奥曾说过,她并不讨厌平静的生活。那应该是真的,金色的魔王不喜欢说谎。那,为什么她还要像是献身的祭品一样,一头扎进牵扯到国家的庞大复杂的事件中?

    十六夜这么想着的时候,迪奥忽然站了起来,她一把支着小咲夜的腋下,抱起小咲夜,举在自己面前。随后她慢慢走到刚带着伊希塔布来到明镜湖边的杰奎琳面前,这才把小咲夜放下来。

    “咲夜,你先暂时待在这里。”迪奥不容置疑的说道。

    小咲夜虽然很不情愿的移开目光,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

    “杰奎琳,你看好她,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吧,出了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迪奥用袖子擦拭着光滑的青花瓷烟斗,一边说道。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跟着过来的十六夜还是不太懂这位‘怪物’的想法。

    “既然你有闲工夫叫我来这里,那肯定很闲,”迪奥点上烟,转过脸去抽了一口,“既然如此,那就稍微陪陪我吧。”

    陪陪她?在见到迪奥的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十六夜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有这样的请求。她差点开始以为眼前这个迪奥是谁假扮的了,不过,她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个无助的金女孩的形象,让她不由得木讷的点点头。她这才想起来,这个‘魔王’所表现出来的强势,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可能,真正的迪奥是个冷漠的人,对谁都毫不关心,但会尽一切满足自己的欲/望。她的恐惧,她的渴望,都不为人知。她表现出来的‘外在’是如此完美,骗过了一切与她相识的人,或敌或友,而她或许仍然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她比谁都要清楚自己周遭的一切是什么样子的,她早就认识了这个世界,她明白自己其实一无所有,就像她想让廖雪晴认清的事情一样。她需要‘高人一等’的感觉来填补内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她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

    她只是一个‘人类’。

    或许她内心里也有着软弱,丑陋不堪入目的部分,可她并未向任何人表露。或许那只是她的伪装之下的另一层伪装,十六夜想到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把戏。

    “你要去哪里?”十六夜不仅这么问道。

    她连这个魔王到底身处何种境界也不甚了解,她连迪奥将要去向何处也不甚了解,她和迪奥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她也不甚了解。

    “山顶。”

    ‘魔王’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

    以迪奥和十六夜的度,本该早就到达山顶了吧。不过,她们却没有走最近的路。

    “那是栖霞山千佛岩。”十六夜眺望着远处的岩石。

    “这比起四川的千佛岩小气的多了,”迪奥瘪瘪嘴,“而且实际上根本就不足千座,加上明代开凿的新佛像,实际上加起来也不过七百左右吧。”

    简短的旅行,这是十六夜未曾经历过的事情。同‘朋友’一起到某个地方旅行,一起看风景,有新的邂逅和遭遇。此时的迪奥与那个腐烂扭曲的怪物相去甚远,现在任谁都会认为她只是一个有些自大的普通少女吧?

    “舍利塔呢?你觉得这种建筑怎么样?”

    “南禅寺的舍利塔更漂亮,不过这种小寺院,也就这个水平了吧。”

    “南禅寺?你说那个西厂的僧侣的南禅寺?那里可没有什么舍利塔。”

    “我说的是江西的南禅寺。据说那里正在翻新,你不知道吗?那可是颇具名声的。”

    “那个啊...那不是舍利塔,只是塔而已,栖霞寺的舍利塔已经是明帝国最大的舍利塔了。”

    听到这话,迪奥的表情十分精彩,她张大了嘴,愕然的看着十六夜。

    “区区十六夜,居然也有懂得比我多的地方。好,现在我会把你当成比人类稍微高级一点的物种看待了。”

    “...那还真是多谢,我本来就是比人类高级一点的物种。”

    时间过得意外的快。在两人踏上前往山顶的小路时,夜幕悄然降临。两人并排走在山间的小道上,铺满枯叶的道路踩上去出沙沙声,或许谁也不忍心打破这片宁静,她们谁也没有开口。十六夜闭上双眼片刻,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迪奥。因为运动的关系,十六夜的心跳稍稍快上了一些,而她却听不到身旁的魔王的呼吸声。

    “真是难得的机会,不是吗?”迪奥忽然这么说道。

    十六夜楞了一下,她没想到先说话的会是迪奥,随机她便耸耸肩,应道:

    “是呢,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感觉却很漫长呢。”

    “我们这样的「怪物」的时间多得是,所以,无聊的时间肯定站了大多数,所以才显得漫长。你这样无所事事的退伍佣兵肯定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我可是每天都忙着和那些该死的突事件打交道,我现在觉得毁掉这个世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那样我就不用在应付这些麻烦的事情了。”

    “毁灭世界?只是嘴上说说?”

    “只是嘴上说说。其实这世界不是蛮有趣的吗?”

    “真是一如既往的扭曲呢...”

    十六夜只是稍稍顿了一会,迪奥就走到了前面,她马上紧跟着她往前走去——原本带路的应该是她才对。

    她很庆幸今天是个无云的夜晚。枝条间倾泻而下的月光照亮了迪奥的背影,金色的长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紧紧包裹着身躯的洁白西装和短裙让她更加引人注目。十六夜呆呆的跟在她后面,那背影让她有些失神。

    “很少看到你穿这样的衣服。”她不禁这么说道。

    “之前为了游光那时候的事情买来的,看上去还不错,”迪奥甩着胸前的紫色领带,“至少让我看起来像是个‘正经’的女人。”

    “那你的枪是放哪里的?”十六夜扫了一眼。

    “我没带。”

    没带来?十六夜停下了脚步,她望着少女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不相信吗?”迪奥回过头来,打了个响指,“平常我无论是保养还是更换零件都是自己来,甚至连洗澡都会放在身边的枪,为什么现在没有带来,你很疑惑吧。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已经拔出武器来准备战斗了,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

    “你在犹豫,你在想,我是否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内心的某个地方真的有一些软弱的地方。我知道,我很了解,我再清楚不过,所以...只是一会也好...”

    迪奥叹息一声,她缓缓抬起手,解开左鬓绑着的麻花辫,散下的丝有些凌乱,却为迪奥平添了一分成熟,她左手撩起耳鬓的长,微微低着头,然后缓缓伸出右手,竖在唇前。

    什么都不要说。

    “我已经很累了,”迪奥闭上双眼,“我不是什么天才,更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的人。在每个人的面前都展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有让别人认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我曾以为,是「dIo」之书选择了我,让我继续‘重蹈覆辙’,但是我错了,它根本就没有做出选择,这只不过是命运弄人。但,现在我已经不打算停下了。”

    她苦涩一笑,那笑容是如此勉强,和平常的她判若两人。十六夜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而迪奥,则高高的昂起头颅,露出自信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平常的那个她。

    “我想要到达「山顶」。比谁站得都要高,任谁都无法触及,立于云端之上。理由怎么样都好,过程和方法怎么样都无所谓,直到死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来的。那你呢?十六夜月?”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很刺耳,就像冬末的寒风。傲然立于黑暗之中的少女,也只在黑暗之中有着容身之处。她慢慢走到十六夜面前,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这才回过神来。迪奥的食指划过她的脸颊,随后右手轻轻拖住她的下巴,脸慢慢凑近了她。

    她将嘴唇凑近十六夜的耳朵。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很刺耳。

    “那你呢?十六夜月,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