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小说网 > 大唐之绝版马官 > 第1127章 心神不定

第1127章 心神不定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长安客汉末之乱重生暖婚:薄少的掌心娇宠

一秒记住【就爱小说网 www.92to.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时,这位太祝便推心置腹地对五哥说道,“其实以小弟看,五哥入职长安尤其是太子东宫,的的确确不大合适。”

    高审行知道,一向不肯阐明自己主张的六弟,一定是也让高峻收买了。他去祭拜了父亲,又说了会儿话,便从子午峪出来。

    他从明德门回城时,一咬牙到永宁坊来。

    永宁坊高大的府第昭示着这里不同于别处的地位,在高审行看来,鹞国公府就比兴禄坊还要气派些了。

    但这也不能让他止步。

    他要问个究竟,至少要把自己的意愿让高峻知道:太子右庶子是太子东宫的官员,可不是他尚书令和鹞国公的。

    高峻不愿意天天在朝堂上有个老子在眼前晃悠,高审行也理解,但他不能因此便阻断一位刺史的升迁之路。

    永宁坊出来迎接高审行的,是个不知第几等开外的管事。

    鹞国公一家匆匆出府的时候,也没有人叮嘱他什么,那么对黔州来的大人也就不该隐瞒了。

    高峻不在、柳玉如等人都不在,连管家高白也不在。

    高审行一问,管事说鹞国公和几位夫人们、大管家一家都去大慈恩寺了。

    高审行再马不停蹄地追过去,非要问个清楚。在别人看来,大可说成是黔州刺史思子心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慈恩寺以前不是这个名字,叫净觉寺,规模也小得多。

    但贞观二十年,太子李治为追念生母文德皇后、祈求冥福、报答慈母的恩德,下令扩建此寺。

    到今年的十月,寺内十三个院落、一千八百多间房子修、缮一新,内具文石、珠玉和丹青,床褥、器物,样样都不缺。

    李治又奉贞观皇帝敕旨,在寺中原有僧众的基础上、又增僧众三百人,延请五十名大德法师入住,并正式赐新寺寺名为“大慈恩寺”。

    十二月,新增建的“翻经院”最后落成,去西域取经归来的玄奘法师,也奉旨到大慈恩寺译经,出任全长安城最著名、最宏丽的这座佛寺的主持。

    寺中的每一处都是全新的,看看哪里都窗明几净,没有那些老旧寺院角落里常见的蛛网、积尘,低潮和鼠咬。

    大唐新贵——尚书令、鹞国公的母亲到这里修行,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高府老夫人青若英的入住,只能说是大慈恩寺锦上添花的一件大事。

    连名头响亮的、四十六岁大法师玄奘也这么认为,寺中为青若英、及黔州刺史最小的侧室刘夫人,单独让出来寺院中东南部一座“第十三院”也值得。

    第十三院,在十三座别院中间量最小,但也有房间近三十间,在那里登上院中假山上的石亭,隔墙能够望见曲江池上的风景。

    这里本是玄奘为自己准备的,但尚书令府上的国公夫人们,为其婆婆的修行之地专门求过来,又捐了一大笔令人眼晕的香火钱,玄奘认为就应该让出这处地方。

    ……

    黔州刺史高审行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时间已快至申时,他看到香客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而且广场上正有一番热闹看,人们纷纷往那里聚集。

    高审行想,高峻和他夫人们出来的话,在这里总能一下子看到,而且到了这里高审行才想到连言辞还没有想细致,他随着香客们也走过去。

    在临时搭起的一座三尺高的木台上,有一位络腮胡子、中等身量的头陀,听说是跟随玄奘法师去过西域的弟子。

    他刚刚耍完了一趟浑铁大铲,抹着汗说“献丑”,因为午时大铁铲新开了刃、不得不加着分外的小心,说罢,便举着大铁铲对香客们道:

    “我可没打诳语,不信列位请看!”

    高审行伸着脖子看,果然他的铁铲铲刃上多出一道亮闪闪的整齐新痕。

    有香客问,“法师,在下听说你这杆铁铲可开山裂石、坚硬无比的,怎么让你说得,一中午的时间便能开出新刃来,难道这铲是豆腐做的?”

    头陀道,“这是真的,鹞国公和国公夫人们到来时,看到我这铲钝得可以,他拿他的乌刀给我‘刷刷’两下,就真跟切豆腐似的,刃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高审行从他的话里确认,高峻和柳玉如他们确实是在这里了。

    头陀对众人道,“今日大慈恩寺有贵主入住,因而师父才允许我为列位耍些杂耍以示庆祝,献丑了!”

    有人问,“是什么贵主来了大慈恩寺?”

    那人道,“来我们这里长住修行的,正是鹞国公的生母——青若英老夫人、还有黔州刺史高大人的侧室刘夫人,就住到了第十三院。”

    高审行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接下来的什么话都没听进去。

    原来,高峻举府跑到这里来,是来安顿青若英和刘青萍的,她们居然都悄悄地到了长安。

    这么说,苏殷和丽蓝回来之后把什么都对永宁坊讲了,在兴禄坊见面时,柳玉如等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审行立刻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追到大慈恩寺来还合不合适。他断定,青若英在黔州劝刘青萍的那些话,高峻一定也都知道了。

    众人问,“今天怎么不见玄奘法师露面呢?”

    头陀道,我师父正陪着国公一家呢。

    不知何时,黔州刺史已经不在人群之外了。

    他骑马回到兴禄坊,下人们打招呼也忘了回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下,感觉胸膛里一点根都没有,一阵风就能把心刮跑。

    柳玉如在提到青若英时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越是故作不知,越是说明她们什么都知道了。

    他暗恨在黔州时自己没有忍住,如果一直坚持青若英和刘青萍是云游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尴尬了。

    如果高府中失去了鹞国公,只剩下高履行一班兄弟的话,那么高府充其量只算功臣后人、刺史门庭,份量立时就显着轻起来了。

    那么高峻不急着来见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青若英亲口所讲的、和自己盛怒之下逐她出门的举动,不就是摆明了与高峻一点亲缘关系都没有了?

    高审行沮丧地想道,别再想着什么太子中庶子了,能稳当地连任黔州刺史已然不错。

    他觉着自己从大慈恩寺抽身出来,没有找到高峻柳玉如的当面去暂且是做对了。不然当着青若英的面要怎么说?那彼此之间就连最后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晚宴时,高审行还在屋里瘫坐着,了无生趣。

    下人们过来几次相请,他都懒得动上一动。最后一次,下人们回禀说鹞国公到兴禄坊来拜见刺史大人,高审行一下子坐了起来。

    “尚书令……他怎么说的?”

    下人回禀道,“老爷,尚书令怎么会同小人说什么呢,但小人听尚书令一入府,便打听老爷在哪里,像是急着要相见。”

    黔州刺史脚下无根地、一步步行至中厅,看到府中的人们都在。人们不很刻意、但不知不觉中将高峻簇在当中,高审行一跨进门就看到他了。

    高峻起身,冲着高审行施礼道,“大人,我忙了一天,此时才赶来。”

    高审行淡淡地道,“那是自然,你职位高了什么都得操心,哪有不忙!今天本官去吏部也没见到你在。”

    高峻道,“我去子午峪见六叔了,按理说官员丁忧得满三年,但一年的也有,比如褚大人就是一年。”

    高审行坐下,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想让你六叔提前一年出来履职?”

    高峻道,“我正是这么想的,时近年底,各种大典多在此时集中举办,太祝不可或缺。”

    高审行看到了四哥家的高岐,他眼下是个正八品上阶的典膳丞,这么会儿的功夫,高岐已经朝他看过来几次了,于是对高峻道,

    “你四哥高岐的父亲,也是本官的四哥,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来,我们偷着在府里说,他与你比起来身份差得过多了……你认为好看么?”

    众人都想不到,这对父子一见面就聊到了此事。

    高峻站起来,躬身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这个事玉如也不止一次对我讲过的,只是……孩儿刚刚提升了三哥,也须得山南道二十六位县令做陪衬,方不显得突兀。”

    尚书令看了看黔州刺史,见他正在认真听,便再道,“这么快再说四哥的事,我也是有顾虑的……”

    高审行道,“这事有何难?有些事不必你亲自出口,吏部郝处俊是你祖父故旧,何不与他过个话?”

    高峻寻思一下,说,“父亲大人,你不到长安来我哪里知道!但不知四哥的意向是什么职位呢?”

    高岐接言道,“兄弟,哥哥哪有什么过高的野心,但按着我的年纪,不论做什么职事,只要是个七品也就成了。不然让人背后说我、挺大个年纪还是个八品,好说不好听呀。”

    高峻面无表情,说道,“那好吧,我可与郝大人说一句,四哥你也无须外调了,看看尚食局有没有个直长之类的职位。”

    “哇!直长,就是个正七品上阶了!多谢兄弟提拔!”

    尚书令笑道,“谢我做什么,父亲大人不是说过,此事须要郝侍郎从中周全,你只须谢郝大人便是了。”

    高岐和他的夫人王氏、连同老四高真行都暗暗地出了口气,家有大宦何愁小职?高峻一句话,此事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高审行也脸上有光,看来高峻还是很在乎自己意见的。

    他停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最近你都忙些什么大事?本官听说……大慈恩寺本月开了译场,是长安三大译场之一,朝中可有什么大的举动?”

    尚书令看了看刺史,猜不透他怎么一下子跳到了这方面来,于是说道,“上个月,皇帝陛下亲自为玄奘法师举行了盛大的入寺、升座仪式,盛况空前。”

    又补充道,“午后,柳玉如、谢金莲她们几个非要去大慈恩寺进香,说要为母亲大人祈福,保佑她明目如初。我也跟着去了一趟,果然是气象万千,长安城中再也没有别处能比了。”

    适可而止吧,高审行想,以这小子的悟性,自己要敢再追问一句“大慈恩寺”,也就跟把什么都挑明没什么区分了。

    这番言语过后,高审行也看出来了:高峻一见面,并未像府中其他人那样问到青若英的身体,一句也没有问。早上时柳玉如来时还假装问了一句呢。

    这就是双方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了。

    不过,高审行很满意此时双方的状态,看起来,鹞国公也很在意高府这座高大门庭。他能有如今这般显赫的身份、地位,那也是以兴禄坊做了根基的。

    黔州刺史心中暗哼了一下,不再试探。

    从高岐轻松的提职上,他看到了尚书令的顾虑。

    那么,从高峻这层顾虑上来看,自己出任太子中庶子的事,高峻至少不大可能、再明着站出来反对了。

    ……

    高峻骑马回到永宁坊时,府中的夫人们正在议论大慈恩寺的首座主持。

    谢金莲道,“想不到,玄奘法师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听说他去西域取经,常年在风沙中走,有时连个宿处都没有,如何还是这般细皮嫩肉的?”

    丽蓝道,“他说他今年四十六了,怎么在我看来,他就比高审行还年轻着好几岁呢!”

    柳玉如喝止道,“丽蓝姐你胡说什么?高审行也是你乱叫的!让下人们听到像什么话!”

    丽蓝与苏殷从黔州回来之后,永宁坊的这些女人们,终于统一知道了她们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只这一个消息,便让她们将永宁坊和兴禄坊、彻底地从心情上划分开了。

    丽蓝这样说纯属无意,但受到了柳玉如严厉的喝止。而以往柳玉如只会真真假假地对谢金莲这么说话。

    丽蓝有些尴尬,因为柳玉如说得对,这样直接称呼“公爹”的名字,让下人们听到了是极为不妥的。

    她们见到高峻神色默然地从兴禄坊回来,柳玉如低声问,“高审……他有没有说什么?”

    尚书令道,“我猜下午他也到大慈恩寺去了。”

    众人惊道,“怎么会?!他赶回长安来,总是有许多官面上的事要做,如何也想到去那里,又正巧赶在我们送老夫人和刘青萍过去的时候?”

    尚书令道,“那就是有什么地方走露了消息,会是谁呢。”

    崔嫣道,“我们管他呢,他不敢挑明,便是有不敢挑明的打算。”

    尚书令道,“他能有什么打算!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因为刚才在兴禄坊,刺史大人直言不讳地替四哥要官。唉!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起来,高审行大老远地从黔州跑回来,不会只是替高岐争取个正七品上阶的直长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