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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齐康之谋

作者:青豆三明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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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奇了,贾母原以为是林如海别有安排, 笼络了林家宗族, 将来为黛玉出一份力, 可瞧黛玉的样子, 像是全然无知,难道真是琏儿在作怪?

    可琏儿虽在管家上有几分才干,但在大事上绝没有这样的胆子,更不可能花大把银子散给林家宗族, 遣散林家旧人。

    贾母思虑了半日,一面疑心是大房捣鬼, 贾赦作死教唆贾琏, 毕竟大儿子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知中了什么邪。一面又怀疑女婿别有安排,说不准将玉儿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了同宗弟兄。

    “罢了,玉儿远路辛苦, 早些安歇吧。”贾母也难掩疲态,唤紫鹃进来服侍黛玉,自己扶着小丫鬟回了房中,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胤礽却一觉睡到天亮,往左右一摸都是空的,吓得他立马弹起身来。

    “慌什么,爸爸在这里。”季怀远瞧见, 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过来抱住胤礽拍了拍。

    等胤礽平复下来后, 季怀远便叫了小丫鬟送早膳进来。

    “老爷,山子野老先生已请至东府了,珍大爷请老爷和二老爷并琏二爷过去一道商议呢。”等早膳用完,门外的小厮才敢进来回话。

    “知道了,你先出去罢。”季怀远将小厮和丫鬟都打发下去。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贾妃省亲之后,荣国府就元气大伤,不比从前了。”季怀远稍微有点疑惑,元春晋位贵妃,本是天大的喜事,为何贾家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了。

    “前朝后宫本是相通的,元春是个有本事的,不知暗地里用了什么法子不声不响晋了位份,也可能是这里的皇帝心里有什么考量。但是荣国府这块却跟不上,只能撒银子给元春使唤,母族弟兄无一可靠之人。”合家宠一个风月情浓的宝玉,没一个长脑子的。

    “这荣国府的风水适合女孩子,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林妹妹呢,你和她一路回来,当真如天仙下凡?”季怀远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得了吧,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刚断奶没多久,指望她能有多风情万种?”胤礽撇了撇嘴。

    季怀远才不肯信,寻思着找机会瞧上林黛玉一眼。

    “听说你要把那个什么迎春接过来一起住?”这贾赦可有二子一女呢,胤礽顿时有了危机感。

    “是,那姑娘才十四岁,放那边无人照顾免不了受欺负,才养成那么一副性子,还得想办法早些接过来才是。”

    “她可不是你女儿。”

    “我知道,老爸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宝贝。但咱们来了这里,不知道原身的贾赦贾琏去哪里了,咱们说不上是幸运还是倒霉,但他们铁定是流年不利,平白无故糟了这么一场祸事。”

    “说不准去别的地方做皇帝了呢,要是他们运气够好,这会说不准吃着冰激凌看着电视呢。”胤礽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总归是咱们占了人家的身子,替他们照顾一下儿女也是应该的,除了迎春,我还预备将巧姐儿也抱过来养呢。”季怀远其实一直想要个女儿,但这话却不敢和儿子说,这下能过一把抱女儿的瘾了。

    “你爱抱谁抱谁,但别给我整出个亲生的弟弟妹妹来。”

    父子俩斗了会儿嘴才想起正事。

    元春封妃,是阖府的喜事,由贾珍这个族长牵头,会同贾家的老管事,又请了世交荐过来的一些清客相公,一同商议省亲园子的盖法。

    看来二房家底不薄,没了林家的银子,依旧有底气建造大观园。

    季怀远瞧众人兴致勃勃的样,强忍住没出言反对。他本来不赞成劳民伤财的建什么大观园,但搁不住胤礽喜欢,说将来要选一处居住。

    “赦叔可是觉得哪里不满意?”等众人散后,贾珍见贾赦全程一张冷漠脸,想了想亲自送他出门。

    “没有什么不满意,珍哥儿看着办就好。”

    “赦叔,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娘娘封妃,是咱们阖族的大喜事,咱们也能沾不少光不是?赦叔花园里的竹树山石,也不会白白挪用的。”

    贾珍就想不明白了,就算荣国府大房和二房暗地里有抵牾,私底下怎么闹都行,但这明面上,元春封妃给族里带来的可是实实在在的荫庇和好处,他这个族长听了消息,都高兴的合不拢嘴,想大摆筵席呢,怎么贾赦反倒不上心了?不说封妃这件喜事,单就建园子,贾政是个不通俗物的,还不得自己和贾琏张罗,再回明贾赦。这内里有多少门道,赦叔不会不知吧?

    “珍哥儿多想了,实是昨日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罢了。琏儿还年轻,这建园子又诸事繁杂,还得劳烦珍哥儿多用点心。”

    贾珍是想歪了,就算是原来的贾赦,也未必有这些小心思,大家族内里斗得再厉害,明面上都是一损俱损,荣辱与共的,不会在这种大事上钻牛角尖。只有邢夫人那种拎不清的,才会在元春省亲时对着皇家仪仗羡慕嫉妒恨,但也不至于表现出来。

    胤礽跟在后面,他可不是什么劳心劳力的主儿,正在盘算着哪些活比较轻省又油水多。唉,想以前他哪里有心思计较这一两百万的钱财,只能怪有这么一个平民爹,不得不跟着计算柴米油盐,当年母亲重病花光积蓄,老爸要照顾自己没有时间工作,为了省下钱买好奶粉,一日三餐就煮点挂面放几根青菜,等自己上学后有时间出门工作,饮食起居才慢慢变好,不再那么俭省。在新世纪摸爬滚打十几年,把太子爷的气度风华磨了个干净。

    第七章:太子爷的戏班子

    季怀远和胤礽父子俩掰着手指头等贾宝玉疯魔的日子,算算还有近一年,遂各自找了些事打发日子。

    胤礽还好说,贾蔷从南边采买了些女孩子回来,一个个虽年纪不大些,但都是自幼学戏的,眉目顾盼间风流婉转,身段儿也是一顶一的。怪不得贾宝玉常夸女孩儿钟灵毓秀,感情这世间的美人儿竟都聚在了红楼梦里。太子爷不过随意调教了一两个月,这些女孩儿唱起戏来,竟真真是歌裂金石之音,舞欺天魔之态,更妙的是有一个龄官儿,常由着心意选角而饰,衣袖飘飞间神形兼备,恍惚间让观者如坠梦中。

    这比东宫时的丝竹班子也不差多少了,太子爷对这一帮小戏子宠得很,头面衣裳尽捡贵重的,这一日,刚排了一出牡丹亭,他一个人瞧着不尽兴,见贾蔷呆呆地望着龄官,对唱什么戏浑然不在意,顿时有些寂寞,便遣了小厮去请老爸过来捧场。

    季怀远瞧着库房里的布匹就心痒痒,但他毕竟占着大老爷的身份,不能裁剪衣服穿针引线,只能把注意力转到儿女身上。琮哥儿的病渐渐好了,但季怀远并不放心,仍旧放在自己房中养着。

    琮哥儿今年都七岁了,竟然还未开蒙,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季怀远为这个愁了好多天。本来荣国府子弟,到了一定年纪,便可去家学里混日子,但琮哥儿一个庶子,在大房里算隐形人,束脩什么的也没个人想着替他置办。季怀远现在倒是舍得给他花银子,但问题是家学里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学习的好地方,琮哥儿又年纪小,心智未全,若是学了一身坏毛病的话还不如不去。

    季怀远也想过在京城请个读书人给琮哥儿当家教,但又觉得太招眼了,若是请个好的,肯定瞒不过好读书的贾政,琮哥儿难免要在府里被议论,突然得了大老爷青眼之类的,万一挡了别人的道,对琮哥儿来说是祸非福。若是请个平平庸庸的先生来,耽误了琮哥儿更是大事。

    最后,还是胤礽提议,府里不就有现成的老师么?红楼梦里的姐姐妹妹们,一个个能诗会赋,教个小孩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是对比之下最差的迎春,教导琮哥儿读书识字也是绰绰有余的,更不用说薛林两人了。这些闺中女子可不能小瞧,一天闲来无事都浸淫在学问上了,常言道身闲业始专,贾府四春的琴棋书画,史薛林的诗才学问,只怕在朝堂翰苑也罕逢低手,当然也得归功于红楼梦本身的设定。

    季怀远听了茅塞顿开,这些日子被琮哥儿的事情缠住了,差点忘了迎春这个便宜女儿。上次估计贾母以为他想让迎春搬回来是吃错了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次得想个其他的法子。

    好在红楼梦里父母大过天,要不然也不会全族上下围着辈分最大的贾母了,毕竟在古代社会,要靠孝道来维持代际交换这个循环,所以给父母绝对的权威,才能使他们年轻时养育儿女的付出能在晚年收回。自己好歹有儿有女,虽然上面还有贾母这座大山,但也不能压着孙女儿不孝顺儿子吧。季怀远干脆装病,让迎春回大房朝夕服侍,无聊时还能陪着自己走一盘棋。

    女儿是回来了,季怀远瞧着迎春温柔和顺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估摸着再一年自己爷俩就要回去了,剩下这姑娘难道还真让孙家搓圆碾扁,凌虐致死?眼前的小姑娘才十四岁,但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已展露无疑,举止有节,进退有度。

    不行,想想就心里不舒服,季怀远摇了摇头,明年及笄的时候再想法子吧,不行就好好选一门人家把婚事先定下。

    正从丫鬟手里接过汤碗的迎春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自己爹这是个什么意思。原先心里还害怕,毕竟从小到大没正经说过几次话,这几日相处多了,惧意才渐渐淡了些。

    “老爷,二爷请老爷过去梨香院呢,说这两天排了一出新戏。”

    父女俩各有心思的时候,丫鬟来请季怀远过去看戏。

    不愧是太子爷的手笔,粉墨登场的一出戏,演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八爷一边欣赏,一边抽出一部分心神思考自己这便宜爹和便宜哥哥的身份。

    他这两日已大概摸清了自己的状况,朝堂的事够不上,但府内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这父子俩也有蹊跷,据丫鬟们说,行为举止和之前判若两人,难道和自己是一路人?这琏二爷看似吃喝玩乐,但城府极深,他也不敢太过试探,生怕被发现端倪。

    至于这便宜爹,更是让人摸不清楚头脑,看似单纯无心机,对他也是真心疼爱,可实在摸不清楚来历,不像自己那便宜哥哥。八爷眼角余光飘过去,见贾琏那神情体态,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这个倒未必真是自己的便宜哥哥。

    可是,又不敢肯定。记忆中的二哥尊贵天成,风华绝代,让人看了总是手痒,忍不住想将他拖到泥潭里。可是太子爷最落魄的时候,那一身骄傲华美的羽毛也没收起来。眼前这人面庞上还依稀有一丝天真和烟火气,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太子爷脸上的。

    除了八爷想东想西,其余人都在认认真真看戏,季怀远盯着台上的裙裾飘扬,忍不住在心里幻化出一幅幅图纸。胤礽见自己老爸看的认真,心里不禁有一些小得意,再瞧迎春也全副身心都在台上,瞧到伤心处还红了眼眶。至于这个弟弟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六七岁的年纪,居然老神在在的坐着,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上的缠绵悱恻,实在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神,太子爷甩了甩头,实在懒得多想。

    “抱琴,本宫难道做错了么?”元春瞧着架子上的鹦哥发呆。拿府里密辛换作自己的荣华富贵,到底是对还是错?

    “娘娘。”抱琴放下锦盒,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元春肩上。

    “本宫也是不得已。自幼时垂鬟入宫,已经为奴为婢苦熬了十多年,本来想借着咱们府里的权势,可大伯沉湎声色,父亲守着工部的五品官职也久未挪动,又有什么办法呢?”

    元春叹道,若是就这么下去,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要葬送在这九重深宫了,天生丽质难自弃,又怎么忍心这绮年玉貌不见天日呢?

    “娘娘,珍大爷他们本来就是胡闹,若是那景氏姐弟真有一日得了势,岂会忘了今日之辱,宁国府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公主倒罢了,听闻那秦家小哥儿,同宝二爷也有些不清不白,将来可不就成佞幸之流了?娘娘防患于未然,才是真正替咱们府里着想。”

    抱琴替元春拢了拢衣襟,劝道。

    “若是珍大哥哥知道了,只怕要在心里怨我,毕竟太医说那孩子都成形了。你去取纸笔来,今日的经文还没写呢。”元春晋了位份后,便存了求子的心思,对于自己作下的这一桩事,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珍大爷一味知道吃喝玩乐,文不成武不就,纵然傍着那姐弟俩,只怕也难有作为,将来说不准还是府里的祸事。娘娘看的明白,何必纠结?我昨日遇见吴贵妃宫里的小太监,说他们家虽在城外建园子,但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哪里能比得上咱们家的美轮美奂。前几日太太还递了消息进来,宝二爷在老太太房里宠的不成器,不如进园内居住。”

    “咱们家也过了鼎盛的时候,但吃穿用度的份例却从未缩减,一年年只见入得少出的多,宫里又是一大笔开支,母亲也着实辛苦了。”元春拈起银票,略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