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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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自由路,冒烟的乔墨西哥餐厅。

    因为景颐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开的又是小金龟,等两人返回高雄、来到自由路的餐厅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将车停到特约停车场后,两人来到餐厅。

    非常幸运的,他们立刻就有位子可以入坐。

    森一骑点了几道服务生十分推荐的菜,便开始欣赏着这餐厅的内部设计。

    这是身为设计师的职业病,不管到哪里,总会特别注意建筑物或具特色的装溃。

    菜一道接着一道依序的端上桌,他吃得津津有味,但坐在他对面的景颐却一直板着脸,仿佛眼前的食物非常不可口,她是被强迫才吃的。

    “小刺猬。”他叫她。

    “干么?”她回应了。

    他忍不住一笑“你好像已经习惯这个绰号了?”

    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随你高兴啦,反正你是我老哥的贵客,我只要负责带你逛摩铁、把你喂饱,本小姐我就天下太平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对待你男朋友的吗?”他目光一凝的直视着她“听说你念语专时有个男朋友”

    “咦?”她一震。

    可恶,这一定是她老哥爆的料。

    老哥真是大嘴巴,干么把那种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诉不相干的他啊?

    “你们该不是因为你态度不好才分手的吧?”他盼着她,语带促狭。

    “才不是,我们分手是因为”她警觉的闭上嘴巴,戒备的看着他“我干么告诉你!”

    他一笑“聊聊嘛,反正都坐下来了。”

    “不要。”她断然的拒绝。

    “不然我们来交换秘密?”他笑视着她“我把自己的事告诉你,你把他的事告诉我。”

    “我不想知道你的私事。”她说。

    “我的私事很戏剧化,你不想听?”

    “不想。”

    戏剧化的私事?哼,一定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吧!

    她要听那些事,还不如去看罗曼史小说呢。

    “你真是个难以取悦的女生。”他唉地一叹,一脸怅然落寞的表情。

    她瞥了他一眼,咕嚷道:“谁要你取悦我了。”

    取悦她?他想取悦她做什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又不正经的话扰乱她的心情,可恶。

    付着,她霍地站起。

    “你去哪里?”

    “洗手间。”她朝他咧咧嘴,扮了一个鬼脸。

    看着她那娇悍又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

    景颐才离开座位,经过三张桌子,便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陆景颐?”

    她楞了一下,只见眼前不远处,有人正朝她挥着手。

    那人站了起来,一脸兴奋“真的是你耶,你头发剪这么短,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你了”

    “”她呆掉。

    不会吧?说曹操,曹操到,森一骑才刚问起她语专时交往过的男朋友,那个她想都不愿再想起的家伙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好几年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到日本念书是吗?”

    “嗯。”他是曾友钦,她念语专时大她一届的学长。

    她专四那年,他对她展开追求的攻势,用非常认真又诚恳的态度。

    他说他觉得她的声音好可爱,像刚出生的小狈或小猫。他没有笑话她的声音,更不曾拿她的声音开低级的玩笑。

    晚熟又情窦初开的她,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一个懂得欣赏自己,且真的欣赏自己的男生,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追求。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他们夜游爱河畔,当时花好月圆、气氛甜蜜,于是他便在四下无人之处亲吻了她。

    那是她的初吻,本该浪漫又美好,但他却在亲吻她的同时对她上下其手。

    她当时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他,而他却不知是精|虫|上|脑还是神智不清,竟对她说了句让她至今仍感愤怒的话——

    “别这么ㄍ一ㄥ啦,我已经忍好久了,让我听听你舒服的声音嘛。”

    之后,她只记得自己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跑掉。

    当她回过神来,自己正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满脸泪水。

    他的“现形”比长久以来那些直接的嘲笑及讽刺,都还要来得更伤人,因为她曾经接受了他,也相信了他。

    “tomo,好可爱的妹,哪里认识的?”

    tomo是曾友钦的日文名字,从学生时代,大家就这么叫他。

    “学妹啦。”

    “只是学妹吗?”

    他的朋友暧昧的笑着,而这令她十分的不悦及不适。

    跟他同桌的都是男性,加上他,一共是四个人。

    此刻,四双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别闹啦。”曾友钦小小制止了他的友人一下,然后又看着她“我现在在质易行上班,你呢?”

    “我我哥的公司。”她小小声的说。

    听见她的声音,其他人立刻眼睛一亮“哇咧,好萌的声音喔。”

    她尴尬得想逃,但又不想表现得惊慌失措。

    “你一个人吗?”曾友钦问。

    “不是,我我跟”她支支吾吾,然后转头怯怯的指着坐在角落的森一骑。

    曾友钦微怔“喔,男朋友啊?”

    她应该否认,但却连头都没摇。

    他拿出名片夹,递了张名片给她“你有名片吗?”

    她摇头。

    “是喔?”他一笑“有空出来叙叙旧嘛,大家以前那么熟”

    “抱歉,我要去洗手间”她连多看他一秒钟都不愿,飞也似的逃开了。

    景颐在洗手间里磨蹭了许久,她不想出去,不想再经过曾友钦一行人的桌旁。

    虽然在那段令她感到不舒服且难堪的过往里,她“实质”上顶多只损失了初吻,但在她心底深处,她失去的是对异性仅有的那么一丁点信任跟希望。

    为什么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感到这么的难受?

    她对他根本没有眷恋,为何他的出现仍让她觉得难堪及受伤?

    “嘿。”一名女生走了进来,试探地问道:“你姓陆吗?”

    她一愣“是。”

    “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女生上下打量着她“他说你进来很久,请我进来看看。”

    “男男朋友?”

    “那是你男朋友没错吧?平头高大的型男”女生以羡慕的口吻说着“他好像很担心你,你快出去吧。”

    平头高大的型男?景颐知道她说的是森一骑。

    他很担心她?也是,她进来好一会儿了。

    不过,他是怎么跟这女生沟通的?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话说回来,现在会讲几句日语或是英语吓吓叫的人比比皆是,英日语双声带的他要跟人沟通,其实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管怎样,她想她是该出去了——就算得再面对曾友钦一次。

    “谢谢你。”她跟进来传话的女生道了声谢,转身便走出洗手间。

    而一走出洗手间,映入眼帘的是森一骑高大的身形及那张忧心的脸庞。

    他手上持着她的背包,一看到她走出来,立刻一个箭步上前。

    “你没事吧?”他像品检员般细细检视着她。

    他充满关怀的眼神炙热得让她不敢直视,于是她低下了头。

    “我没事。”

    “ㄟ。”他伸手抬起她的脸,定定的注视着她“你看起来不太好”“没啦。”她惊羞的看着他,慌张的拨开他的手“我只是很累,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微顿,但没有犹豫“好啊。”

    她没说什么,接过他持在手上的背包,快步的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用餐区,发现曾友钦跟他的朋友已经离开,而服务生正在收拾桌面。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难掩脸上沉郁的神情。

    而这一切,森一骑全看在眼里。

    当她被叫住时,他就已经发现叫住她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碰到认识的人,但当她飞也似的逃进洗手间,久久不出来,他才警觉到她似乎碰到了什么她不想再遇到的人。

    那男子是谁?难道是她语专时交往的男朋友?

    不管他是谁,他的出现显然严重影响了她的心情。

    结完帐,他们慢慢的走往特约停车场。

    停车场不算太大,约莫可以停放二十辆车,而在最后面的地方,有四个男人正在一辆丰田房车旁抽烟聊天。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笑声更是张狂。

    景颐一眼就看见曾友钦,但他所在的位置有点视觉死角,因此并没有发现她跟森一骑。

    “tomo,你那个学妹前女友的声音好销魂,那是天生的吧?”

    “当然是天生的。”曾友钦得意的夸耀着过往情史“我当初就是被她甜到爆汁的声音跟长相电到的。”

    “臭小子,有睡过吧?”

    “废话,哪有女生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妈的,你真幸运她叫的声音怎么样?”

    曾友钦竖出大拇指,笑得暧昧“只有一个字,赞,就像在上a/v|女|优一样”

    听到这儿,景颐几乎要掉下眼泪。

    她不只觉得受伤,还感到受辱,她很庆幸森一骑听不懂中文,不然。

    但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自她身后梧住了她的耳朵。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森一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好女孩不要听这种话。”

    她心头一悸,却见他掠过她身边,大步的朝曾友钦走去。

    景颐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并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但接下来,她却看见森一骑走到曾友钦面前,朝他喝了一声“喂。”

    曾友钦先是一震,旋即想起他似乎是刚才坐在角落的男人“你不是啊!”话未说完,森一骑狠狠击出一拳将他打飞。

    “天啊!”她惊叫一声,呆在原地。

    朋友遭到攻击,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将森一骑包围,接着是一场大混战。

    但,这场混战只维持了一分钟,只短短的一分钟,曾友钦及他的朋友都被打趴在地。

    他走到曾友钦旁边,吓得倒在地上的曾友钦惊惶地求饶“不、不要打了。”

    曾友钦的朋友们没有笑他荐,因为他们也一样的害怕。

    森一骑蹲下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候地欺近“你给我听着。”他以低沉而令人胆寒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你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现在就给我乖乖的上车,然后回家,听见了没?”

    曾友钦害怕的看着他,声线颤抖地回道:“听听见了”

    “很好。”森一骑满意的在他脸颊上拍了两下,站起身来。

    转过身子,他走向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的景颐,他拉起她的手,从她手中取走车钥匙。

    打开车门,他将仿佛灵魂出了窍的她塞进副驾驶座,对她一笑“我来开车。”

    即使是已经待在自己的金龟车上,景颐的心脏还是跳得好快。

    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只因刚才森一骑当着她的面,狠狠的修理了曾友钦一顿。

    他在为她出气吧?

    不对呀,他怎么知道曾友钦跟他的朋友说了什么呢?

    天啊,她的脑筋快打结了。

    “你还好吧?”坐在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的他突然问道。

    她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种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微怔,那种人说的话?他的意思是他真的知道曾友钦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她惊疑的看着他“你你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就算是聋了,光看他们说话时的嘴脸跟你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他们一定说了什么该死讨打的话。”

    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她仍可发现他眼底的那一抹肃杀。

    他是真的很愤怒,这完全无须怀疑。

    不过有没有愤怒到为了她去惹这种麻烦呢?要是曾友钦等人对他提出告诉,他可是会上社会新闻的。

    虽不是人人都认识他,但知道他是哪一号人物的人可不算少。

    日本知名新锐设计师在台湾涉嫌伤人,喔,这可是会传回日本去的大新闻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