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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整天想着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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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林中雀含着满嘴血肉,绽开一个血淋淋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你等的男人?”

    叶小浪怒吼:“关你屁事!”

    他鬼使神差般看了眼宁一眼,恰好燕宁也在看他。一番尴尬对视后,燕宁忙把眼睛移开。

    夏奕莫名其妙地挠挠头。

    叶小浪缓缓地,极轻柔地将燕宁放在地上,转身拾起了镣铐。

    他冷笑一声,上前提着林中雀衣领,将其上半身抬起来,“咔哒”“咔哒”两声,穿透了林中雀的琵琶骨。

    林中雀咬紧牙关,可剧烈的痛楚还是让惨叫声从他牙缝中漏出。

    叶小浪又走回来,静静地看着她:“他还伤了你哪里?”

    燕宁摇摇头:“小伤,没有大碍。你可以留他一条命,看能不能查出有哪些可疑人和他来往过。”

    “小伤?”叶小浪轻轻抬起她的胳膊,按住脉搏,却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内力的流转,甚至连血管搏动都仿佛受了某种束缚。他铁青着脸问:“你的脉息是怎么回事?”

    “假皇后给我下了毒。”燕宁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毒【药是什么配方,害得我根本无法调动内力。”

    叶小浪眉头紧锁,将她扶成坐位,双手覆在她后背。武林高手多多少少多掌握一定的调息之法,他打算以自己内力带动她的内力运转,试试能不能冲破经脉的壅塞。

    燕宁心里一暖,低声道:“解毒的方子想必很复杂,你不必浪费内力。”

    叶小浪充耳不闻,只是按照所学的功法,真气自丹田流经全身经脉,最后汇入双掌。

    夏奕看得手足无措,竟比这两人更加紧张。

    林中雀大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如今连光屁股的小孩儿都比她内力雄厚!”他的笑声比拉风箱好听不了多少,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天牢中,显得尤为刺耳。

    夏奕将那把匕首握在掌心,狠狠瞪着林中雀,像瞪着一条将死的癞皮狗。

    在这严寒冬日,叶小浪已是大汗淋漓,眼前景物也有些混沌。可燕宁的脉息仍没有一丝起色,仿佛她的身体已经成了个无底洞,无论输送多少内力都无法填满。

    “别白费力气了,叶小浪。”燕宁出言劝阻,“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该做。”

    叶小浪撤回双掌,忍不住从后环抱住她。

    燕宁只感觉自己倒入一个既安稳又可信的怀抱中,心中一惊便想挣脱,却摸到一只比自己还冰的手。

    叶小浪在她耳边嘶声道:“这么聪明的人,也在阴沟里翻船了……看来你没我不行。”

    他的呼吸打在燕宁脖子上,麻麻痒痒的,激起一层薄薄的小疙瘩。

    燕宁怔了一怔,低声道:“是我大意了。”她略微别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道:“正阳教根本没有河图洛书!”

    她是突然觉得河图洛书的去向非说不可,还是故意支个幌子岔开话题?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小浪低吼道:“我管他有没有!”

    燕宁低下头,抿了抿干裂的唇,哑声问:“你们怎么得到消息我被关在这?”

    夏奕接口道:“太傅大人,和裴太守……差点就把他抓进衙门了。”

    燕宁微微蹙眉,道:“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叶小浪闷声道:“我怎么可能有事呢?别小瞧我啊。”

    燕宁笑了:“也对,你是个贼嘛。”

    叶小浪沉默半晌,忽然道:“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燕宁微微一怔,苍白的面容竟染上一丝嫣红。她咬咬牙,目光闪烁,冷声道:“松手。”

    叶小浪一愣。

    燕宁又道:“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叶小浪暗中叹了口气,悻悻地松了胳膊:“我还不是为了救你!难道你以为我真愿意抱着你?你也不是仙女下凡。”

    燕宁忽然笑出声来,仿佛钓上了天下最美味的鱼。

    叶小浪不悦道:“你觉得很好笑吗?”

    燕宁道:“不好笑。”可她还是在笑,笑着笑着,她又咳起来,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叶小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握紧双拳,猛地盯住林中雀,照着他胸口就是两拳,又快又狠。

    林中雀又吐了几口血,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燕宁“嘶”了一声,无奈道:“你别把他打死了,这种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叶小浪忽然变得很愤怒:“燕宁,你有没有良心啊?”

    燕宁一脸茫然:“啊?”

    “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跑到洛阳这个破地方来自找晦气?”他说到“你”的时候,右手指着燕宁的鼻子,说到“破地方”的时候,夸张地摊开双臂,特意加重了“破”字。

    燕宁莫名其妙地看他,好像在看天书。在叶小浪又一次发火之前,她终于回过神来,柔声道:“谢谢你……抱歉。”

    叶小浪紧绷着脸不说话。

    燕宁好生劝告:“既然你没事,就快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后续事情,我们雍王府会处理。”

    这回呆住的换成了叶小浪。他不可置信道:“你让我走?我还没跟皇后会上一会,怎么能走?”

    燕宁道:“你不是说待在这是自找晦气?”

    叶小浪道:“因为晦气就来源于……来源于迷踪城,所以我有责任除掉晦气。”

    燕宁摇摇头:“皇后随便撒点药就能让我内力不济,那再多洒一点,会不会把你变成她的傀儡?”

    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刺入了事态的要害。

    叶小浪抱着胳膊,满不在乎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嘛。”

    燕宁无奈扶额:“你明知道那是龙潭虎穴,为什么整天想着找死?”

    叶小浪干脆道:“因为我天生喜欢找刺激。”

    燕宁苦笑着摇摇头,还想劝说:“叶……”

    她的话却被掐断在喉头,因为叶小浪已经窜过来,飞快点住了她的穴道。

    燕宁刚要发怒,就见叶小浪笑嘻嘻地凑近她的脸:“非要我说吗,我不去见见那个妖女,怎么替你拿解药?”

    燕宁心头一暖,模模糊糊道:“不要因我而冒险,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

    “不,我一刻也不能等!”叶小浪将食指点在她唇上,“对付这妖女只能以暴制暴,你就在这里等我凯旋的好消息吧!”

    他说着,朝一边的夏奕招招手:“快带她回去,小子,记得穴道别解开。”

    “叶小浪!”燕宁想将他喊住。

    可是他已经不见了。

    夏奕朝叶小浪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将匕首丢在一边,蹲下身想扶燕宁起来。

    燕宁责备道:“你怎么不阻止他?”

    夏奕无辜道:“我追不上。”

    这句话实在很有道理,她根本没法反驳。燕宁闭上眼,一面默念着“反了反了”,一面又默念“气多伤身”,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变成了那个自持冷静的大内密探“燕红衣”。

    “解开我的穴道。”她命令道。

    夏奕迟疑道:“他说……”

    燕宁厉声道:“你是听他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夏奕摸摸后脑勺,抬手在刚才叶小浪点住的地方戳了一下。他当然是要听燕宁的话。

    燕宁活动了一下手脚,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体,骂道:“这个笨蛋!”

    不,这根本不能算“骂”,而是“说”,甚至是“娇嗔”。

    夏奕帮忙搀着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燕宁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脚步虚浮地转过身,沉默地看着昏过去的林中雀。

    夏奕的目光逡巡了几来回,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燕姐姐,你不会真的……”

    燕宁侧过脸看他:“嗯?”

    夏奕的眼神有些躲闪:“没有,算了。”他还是不好意思问。

    燕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双颊不由得微微发热。她按着胸前那处伤口,自言自语:“毛手毛脚的小贼,一点也不让人放心。”

    或许叶小浪真是她命中克星,对其人,她是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夏奕的声音有些闷:“我们现在去通知殿下吗?”

    燕宁摇摇头:“我们有别的地方要去。我现在使不出轻功,一切还得靠你。”

    一切靠我?夏奕忽然高兴起来,睁大眼问:“你要去哪儿?”

    燕宁看到他兴奋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缕笑意。哪怕他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高了,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子……

    燕宁莞尔笑道:“去找帮手。”

    夏奕不解道:“除了大内密探,你还能找谁做帮手啊?”

    “除了大内密探,所有人都可以是帮手。”燕宁拍着他的肩膀,“这个道理你现在想不通,早晚会想通的。”

    夏奕显得更加困惑。

    燕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拖着虚弱的身体,踉跄着向外移动步子。

    她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一颗棋子。她相信叶小浪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还是做出了那个选择。

    她也只剩下一个选择,她不选也得选!

    林中雀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狠狠地吐了几口粘稠的血水。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搅成了一锅肉糜,而她好像已经把它们全都吐了出来。

    林中雀锁过很多人的琵琶骨,却是第一次亲自品尝这种滋味。被铁链所禁锢,唯一能动的只有十指。

    他真是大错特错,居然认为燕宁必死,将自己的秘密全部和盘托出。他已经用市井脏话骂了自己几千几万句。

    一般情况下,失败的细作会吞下牙缝里的毒囊自尽。但是林中雀牙缝里根本没有毒囊,因为他从没想过要死。好死不如苟活,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现在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林中雀盘算的时候,走廊中又响起了脚步声。

    是被叶小浪和夏奕击昏的狱卒们终于醒过来,将要发现他的惨状了?林中雀在这电光火石间已经想好了倒打一耙的说辞。

    来的是一个蓝衣人。

    一个戴着鬼面的蓝衣人。

    若叶小浪在此,他一眼就可看出,这个人的面具和他的至少有七处不同。

    “你来了?”林中却的双眼发亮,像饿久的黄鼠狼见到了烧鸡,“快来救我……”

    在那个蓝衣人走到牢门口时,突然五指飞展。寒光如流星般闪过,林中雀的喉咙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条铁链。

    那不只是一条铁链,顶端栓着的钩子已全部刺入他的脖颈。

    他以为自己将要获救的时候,其实正是他的死期。李贵岂非也是这样死的吗?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蓝衣人叹了口气,轻轻地解开他的镣铐,轻轻地提起他的尸体,轻轻地离开了天牢。

    从现在起一刻钟后,林府将会焚于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