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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帝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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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帝王策

    南楚只是青龙大陆占地以南的国家。青龙大陆三国鼎立。北有北辰,南有南楚,西有西越,东边是荒芜炎热的沙漠,寸草不生。因为南楚是三国之中最富庶的国家,所以一直都是其余两国相争拉拢的目标。

    南楚是四国之中最为四季分明的地方,地处平原,粮食产量是其他国家的十倍不止。北辰是四国之中最为寒冷的地方,地处雪域,常年积雪。西越是四国之中最为矿产丰富的地方,地处高山,其他各国都要从西越购买。

    南楚现在是凤氏掌权,在皇位者是大皇子凤岚阙,凤岚阙的皇位早已稳固;北辰由雪氏长公主雪灵幻当政,只因幼帝无知,所以公主代行天子令。西越的君氏君行云,刚刚即位不足一年,根基不稳,国内波云诡谲。

    南楚皇宫。

    昭阳殿里的陈设富丽堂皇,殿内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等长的蟠龙金柱,每根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殿顶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前方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有双龙戏珠,单龙飞舞;有行龙、坐龙、飞龙、降龙,多姿多彩,龙的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正殿分上下两层,君王居上,朝臣居下。

    散了早朝高堂之下的官员陆陆续续的出了昭阳殿。只剩下东方司晨这个左相。他与极具压迫感的高堂之上的凤岚阙对视良久。

    “东方爱卿,陪朕下盘棋吧!”皇帝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凤岚阙领着东方司晨往御花园中走去,身后还跟着众多小太监小宫娥。

    御花园中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兽面衔吐。

    一池芙蓉开满镜湖。粉荷垂露,盈盈欲滴;白荷带雨,皎皎无瑕;开的正好的,嫩蕊摇黄;含苞待放的,娇羞欲语。再加上碧色的荷叶层层叠叠,青盘上滚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好一幅怡人景色。

    淡淡花香沁人心脾的笼罩着湖心的揽月亭。

    揽月亭中,东方司晨一身玄色朝服拂衣入座,与穿着明黄龙袍的帝王执子对奕。

    那些跟着的人被喝令退下。

    棋盘上黑白玉子交错,如夜幕星盘纵横。?局中暗箭?,时隐时现。棋中意如用兵之道?,行军布阵,?运筹帷幄,巧蕴千钧?,时局轮转。

    东方司晨人虽在棋局,心却不在棋局。凤岚阙心虽在棋局,意却不在棋局。

    “安乐这丫头她倒是命大,你命人杀了两次都能逃过。”凤岚阙执白子,暗控全局。

    “臣活到现在也没看过这么命硬的。”东方司晨执黑子,对峙局中。

    “东方爱卿你说,是天不绝她呢?还是人不绝她呢?”黑子势如破竹,一度冲破白子布局。

    “皇上恕罪,微臣不知。”白子围追堵截,想要断其后路。

    “不知,爱卿,你告诉朕,你不知的事能有多少。我南楚的左相大人有什么事是应该不知的。”棋盘上白子明明胜局已定,黑子却绝处逢生。

    “皇上过誉了。东方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行一些普通事罢了。”黑子渐渐压制住白子,却不再进。

    “东方爱卿,正好朕有一桩普通事要你这普通人去办。这棋今日怕是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你且先行回去吧。”

    “皇上棋艺高超,东方这就回府好好研习。”东方司晨也不问什么事。

    “这种话,就不用多说了!”帝王皱眉。

    “是,皇上,微臣告退。”

    凤岚阙见东方司晨缓缓起身,施了一礼,渐行渐远。

    人如是,棋局也如是。

    揽月亭的棋盘上只剩下白子,黑子滚落一地。

    “安乐,你即姓安,那么就绝不可能入凤家宗祠。你消失五年,知微等你五年。如果你与安相无关,我也没必要如此狠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朕也不想做个恶人。可恨,你偏偏姓安。这天下是朕的,这朝堂也是朕的,堂堂天子岂容他人置寰。”凤岚阙看着一地黑子,心中郁郁。

    黄昏时分,凤岚阙立于阙楼最高的城墙之上,只感觉高处不胜寒。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墨玉般的瞳仁情绪深藏,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晚霞,带着帝王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他一人的影子被昏黄的光线无限拉长,显得立于天地苍茫的帝王无限寂寞。

    风中传来一声遥远的叹息。

    “是时候了。”

    天色已晚。

    人们从不敢去刻意去追求什么,只是希望所有美好的开端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一如这夏夜长长远远。

    夏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黑色的画纸上。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树枝沙沙的,哗哗的摇着,冷清的街道是无声的。

    夜色越来越浓了,所有的事物好象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夜空中,月光昏沉,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云烟坊的热闹愈演愈烈。

    “青姨,我是不是不该相信她。毕竟不是亲生姐妹,没有血缘牵绊。”柳云烟幽怨的叹道。

    “绣心大概不是五年前的她了,人在一个环境太久,放不下的也就会多了。”柳青青聪慧若斯。

    “青姨,你会帮我吗?我真的爱他,别的人对我来说不过山石草木。”

    “云烟,我一直以来都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实在不想见你越陷越深。”

    “那作为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你愿不愿意帮我。”柳云烟话语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杀了她,事情并不会结束,你不也清楚。”柳青青皱眉沉思。

    “我就是要她死,没有理由。最好是即刻,马上,现在就死。”

    柳云烟的美已经被她的情磨灭,一张白纸般的脸上写满恶毒。柳青青看着这样的她,无比痛惜。

    无处安放的情感满溢出来制造的伤害并不会小。

    舞醉楼一如当初,却已闭门谢客。

    王府中,凤知微默默的看着紫藤花架。

    那日,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只知道席上锦被温度冰凉。

    那么重的伤,她是怎么回去的?

    寒光被派去绣心身边,还没回来。秦阳告假回家,也未回来。

    “安乐,你要当心你身边的人,不要再没心没肺的了。”

    凤知微的眼中阴晴不定,想到之前的皇家隐卫腰牌,脸上神色凝重。

    老管家沿着河流,披着月光,点着一盏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过来。漫天星辰,忽然抖擞精神将地上景物照的越发清楚。

    “王爷,您日日这样,老奴实在对不起已故的先皇后啊!”管家已经年纪很老迈。他从凤知微的母亲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就跟在身边,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

    “徐伯,您年纪大了,千万不要再走夜路了。晚间,更深露重,对您的老寒腿不好。至于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凤知微扶着老人家,比肩而立。

    “安乐那小丫头,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你的王妃。本以为你会不满这种指腹为婚的世俗之约,没想到如今你却用情至深。安相夫人生下安乐就撒手人寰,可怜她一出生就失去娘亲,与其父相依为命。”徐伯苍老的声音带着沙哑。

    “尽管她从小失去了太多,但是从未怪过谁。遇见她时,阳光烂漫。”凤知微心情莫名平静许多。

    “老奴,也很心疼那个丫头。她善良聪慧,天真活泼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是啊!谁能把那个安乐还给我。以前总逼着她长大,等她真的懂事了,我才明白我最爱的,是那个爱笑爱哭爱闹的她。”

    “王爷,您做的够多了,这些年你与皇上闹了多少次,冷战了多少回,有哪一出归根结底不是为了她。”

    “不,还不够,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凤知微咬字用力,表情专注。

    “你觉得不够,有人却觉得够了。今天下午,宫中有旨意传来,命您明日入宫一趟。”徐伯的眼睛虽然已经看不清夜间人影,但是心如明镜。

    “看来,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皇室中人,谁能将自己摘的干净?”

    “顺其自然就好,万万不可违逆圣意。咳,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弟弟,凡事应留有余地。咳咳……”徐伯身体难耐冷风,引起老人家阵阵咳嗽。

    “老了,不中用了,站这么会就不行了。咳……咳……”凤知微轻轻拍着徐伯的脊背,帮他顺气。然后取下身上披风,盖在徐伯身上。徐伯也不拒绝,就像原本就该这样。

    “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您老早点休息。”

    送徐伯回房之后,凤知微并未随之休息,而是去到了以前的安相府。

    朱红色漆的门坐向朝南,梨木的门上扣着铜质圆环和些许错落有致的铁钉,高三米不到宽两米多点。门口的石狮子有些风化,凹凸不平,色泽暗沉。

    望着眼前的相府,既熟悉而又陌生。牌匾上的东方两字十分碍眼。

    东方司晨原本没做上左相时与凤知微是个君子之交,自从发生了那些事后就不再有牵扯了。一个谁也不知其来历的人,能做上一国相爷,这当中又有多少外人不知道的曲折。

    作为安乐是并没有见过东方司晨的。她只听凤知微说过,他非常赏识这个人出众的才华。

    五年前的一步登天,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在安相那件事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门外站着的家丁,见凤知微一直徘徊门前不去,把这事告诉了正打算就寝的东方司晨。

    很快,东方司晨穿着整齐的出来了。

    “凤小王爷,深夜来访,可有何要事?”东方司晨淡然处之的施了一礼,缓缓起身。

    “进去再说。”凤知微一甩袖子,熟门熟路的进了左相府,也不理会他。

    正厅宽阔,一眼望去放着许许多多的画和绿色植物。房屋是用横向的垂直屋架。厅堂正中悬挂着一幅“清风自来”的匾额。

    东方司晨唤人上茶。

    动作利落的家丁很快就沏好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东方司晨一摆手,人又很快消失不见。

    “明人不做暗事,前段时间乐西遇刺,可是皇兄派去的?”凤知微话语中带着一份笃定,掷地有声。

    “我要是说不是,王爷你就会信吗?我要是说是,王爷又能如何?早在五年之前,我就同王爷说过,安相的存在不会长久。既然当初不信司晨,今日就信了吗?”东方司晨的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品着杯中好茶。

    “你变了,还是本王从未认识过你。当日那个既有政治远见又有爱民之心的状元郎,如今也被这官场染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不是我变了,而是这环境不一样了。王爷你该庆幸,皇上只有你一个兄弟。”

    “你胡说什么,皇兄与我之间,情义深重。”从头至尾,凤知微没有碰过杯中茶水。

    东方司晨笑了,笑得那样大声。

    “最是无情帝王家,王爷你又能护得了谁呢?”

    “看来本王今日来错了。”凤知微说罢就要走。

    “王爷明日可是要进宫?”东方司晨挑眉问道。

    “你又如何获知?”凤知微不解。

    “王爷,逃避到最后,只会被逼进死胡同。你护不了的,就让我来吧,至少她不会再受伤。”东方司晨似透过杯子里的水看向那个装睡的女人。

    “不懂你在说什么,再不走就天亮了,我可不想被人看见当朝王爷在左相府呆了一夜。”凤知微走得比来时快多了。看他一脸茫然,心中疑问不仅未解,反倒又多了。

    “这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真想知道明日你会如何应对逼婚之事。西越这次可出了大手笔。”东方司晨走出屋子,看见外面天色渐渐发白,摇了摇头。

    青白交错的颜色谁点一笔染。?泛黄的回忆里画面模糊又清晰。?一步一步走成局,终究还是解不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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